唐鵬也沒有打擾他，他來就是為了問這個，事情進展順利，但無論父親還是祖母，都不太安定，總有點患得患失。

柳清霄敲擊的左手一頓，擡頭問道：“這些事，我們參與了多少？”

“什麼參與了多少？”

多餘問這一句了。

“我們聯絡朝臣，與瑞王見面，向刑部打聽案情進展，總會有人知道的。”

更别說還有其它亂七八遭的事情，唐鵬不可能跟他把所有事情都說清楚，他自己都不一定知道得事無巨細。

比如聯系了哪些人，怎麼聯系的，誰執行的，說了什麼，絕對一問三不知。

“大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

唐鵬點頭，但還沒意識到重點。

“我們的行動，總會有一天，被某個人傳進陛下的耳朵裡的，無論以什麼形式。”

說不定現在已經知道了，隻是在有兇手發洩憤怒的情況下還沒有分出心來關心。

做這些事的官員勳貴宗室都一抓一大把，但現在藏木于林，就怕陛下以後空出手來一個一個分析根源。

不能賭陛下不在乎。

“你是說，如果陛下注意到了，很可能會起疑心。”

柳清霄點頭，“絕對會的。陛下會想，我們為什麼會這麼積極。”

“能為什麼？當然是怕死啊。”

唐鵬突然憤怒的把手拍在桌子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門口的人聽到聲音回頭，看見對方猙獰的面容，沒有說話，又轉了回去，更加仔細的聽外界的動機。

柳清霄都被他吓了一跳，沒有再說話，等他平靜一點。

“抱歉。”唐鵬意識到自己剛剛沖動了。

他已經理解唐迎的意思，他們得有個理由，在陛下清查下來的時候能夠自圓其說的理由，這個漏洞補不好，候府就永遠有風險。

你定安侯府要是心裡沒鬼，幹嘛這麼積極？

“無妄之災啊。”唐鵬歎氣。

他這些時日也是心力交瘁，昨日妻子還藏了他一根白頭發，他也假裝沒有發現。

“你有什麼想法？”

“我想不到什麼兩全的辦法。”倉促之下隻能有一個思路。“以小掩大如何？”

“怎麼說？”唐鵬正襟危坐。

“還是最開始的疑問，陛下這麼查下去，群臣會擔心牽連到自己，哪怕自覺沒有牽連太子事件，也會擔心查到自己頭上。”

“大家不止擔心三司在壓力下大肆牽連，也擔心三司在壓力下嚴查深審。”

“審出些什麼來該怎麼辦？陛下可不是那種容得下國家蛀蟲的。”

柳清霄扒拉建國史，“前朝怎麼亡的，以陛下的出身，肯定是記憶深刻。”

這位陛下的出身雖然算不上是羅馬貴族吧，至少也可以說是騾馬跪族了，建國曆程主打一個開局一隻碗，裝備全靠撿。

“你的意思是，候府是害怕自己貪污受賄魚肉百姓的事被刑部查出來，所以才有這些行為？”

唐鵬皺眉，“可是我們沒幹過這些，現貪？”

候府的财務來源大多與妻族有關，與百姓無關。

也許是你不知道呢，一鍋粥裡總是會有老鼠屎的嘛。

“現貪是肯定不行的。”

“我知道”

哦。

柳清霄其實也隻能勉強提一個方向，他努力搜刮影視作品裡的各種官員下崗指導行為，“或者重大失誤，虧空，造假，辱上，欺君……”

唐鵬看他說得越發危險，打斷了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們會想辦法的。”

我會讓父親三叔四叔還有祖母和智囊們想辦法的。

柳清霄聽懂了他的意思，停下話語，不折磨自己的腦子了。

唐鵬來一趟，既解決了内心的隐憂，雖然是通過确認危險；又解決了麻煩，其實是通過轉嫁對象。

大落小起一趟，自覺收獲頗豐，終于有空關心一下堂弟了，“小五在這裡還好嗎？我看你來的時候全身都是汗。”

他找了找，沒找到人，“還是換身衣服的好，濕衣服穿着小心着涼，你身體本來就不太好。”

我衣服都快被我穿幹了，你才看見啊，眼睛真好。

“我剛才鍛煉身體呢，不容易生病的，多謝大哥關心。”

柳清霄表達感謝，又聽對方說了麻路的事情。

是從大伯那裡聽來的，說對方是老侯爺的親信，是可信的的人。

至于更多的？唐鵬沒聽見。

兩人閑聊了一陣，唐鵬見時間不早，便起身告辭，他要在明天早朝之前回去候府，以防萬一。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也要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