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其他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鄭荻趕忙為牧陽打開門,想着趕緊讓她出去。
牧陽緩步上前,一隻腳剛邁出門檻,鄭荻明顯放松了下來。
可算是走了,她在這裡,鄭荻就一直繃着神經,怕被她察覺出一些端倪。
剛剛鄭荻對蔓說得話,都是他為了取得她的信任一通胡扯。
蔓看他的眼神讓他很不舒服,隻要他有一點不對勁,自己就會成為她的獵物,被她捕殺。
這還沒完,在那個眼神下,明明自己才是被威脅的一方。
可是,在那個場景下,那個對話中,蔓眼神中一瞬間流過的期待。
都仿佛自己是背叛了她,她大人有大量原諒了自己,給了他一個重新來過的機會,如果他不好好珍惜,就是個王八蛋。
鄭荻所說的話,不過是根據幻境中的所見所聞挑揀出來複述一遍。
至于正确與否,他也不清楚,他沒有過去,在這種複雜的恩怨情仇上,缺乏了基礎的判斷能力。
這是好事,也是壞事。
被蔓他們發現自己是複述他們的話,并不是真情實感發自肺腑之言,他還是一個沒有悔過之心的叛徒當然是壞事。
說它是好事,就是自己暫時沒有其他大逆不道的想法,即使被發現說謊也不會糟糕的那裡去。
也不不會因為知道什麼不該知道的事亂了陣腳,來為自己招來橫禍。
和其他人不同,牧陽的想法,他看不透。
牧陽這人就像鎖住妖獸的古井,外表裹滿陰綠的青苔。
綠色本來是充滿生機的,可井中的妖獸卻讓這股綠色,帶着寒氣沁入人的體内。
她溫溫柔柔看着他,越看他越慌。
所以,沒有其他事,快點走,她在這裡呆着自己真要繃不住了。
半邊身子已經邁出去的牧陽突然又會過頭來,伸手薅住了鄭荻的頭發。
鄭荻:……
她想幹什麼?
牧陽松開手,從衣袖中掏出一根暗紅色的繩子。
“把頭發紮起來吧,散着頭發怪沒精神的。”
鄭荻接過繩子,點點頭:“好。”
他把繩子繞着自己手腕纏了一圈,用手指輕輕甩着,似乎沒有往頭上紮的打算。
牧陽的眼珠随着晃動的紅繩轉了幾下:“你是忘記怎麼紮頭了嗎,要不要我幫你。”
鄭荻趕緊把頭發攏起來,用牧陽給他的繩子纏上,一隻手捂着頭慌忙道:“不用不用,我剛剛,剛剛是因為沒有梳子,但沒有梳子也能紮嘛,好了,你看。”
牧陽看着鄭荻那七扭八歪的馬尾,點點頭:“現在精神了不少,就是醜了點,也罷,你也不講究這個,再說你長得好,頭發怎麼弄整個人都不會醜。”
鄭荻摸了摸自己的臉,尴尬地笑着:“是,是嗎,謝謝誇獎,姐姐你也長得挺好看的 ”
這句話說完,鄭荻就暗暗叫苦,怎麼能說出這樣的話,自己原來是這樣輕浮的人嗎?
牧陽手指拖着下巴,若有所思道:“長得好看嗎?”
鄭荻趕緊點點頭。
牧陽舒然一笑:“這樣啊,我走了,你好好休息,要是覺得悶可以出去逛逛。”
鄭荻的頭點得像砸年糕的錘子,他看着牧陽漸漸走遠,長舒一口氣,關上了房門。
鄭荻重重坐在凳子上,有些憂愁地看着桌面發呆。
自己接下來,該怎麼辦呢?
想不出來。
鄭荻開始打量房内的裝飾,這房間之前應該沒人住過,除了家具和基礎的用品外,再無其他。
家具的用料不錯,做工簡單卻很結實,被褥也是新的,除了幾本書,沒有其他裝飾,前提是書也算裝飾的話。
屋内又一個大箱子,打開一看,裡邊除了幾件似乎是睡覺時穿的衣物再無其他。
除了身上這一身,就沒有其他可以穿出門的衣服了嗎?
鄭荻合上箱子,想這大約是我之前不在這裡住的緣故,就是不知道我之前的衣服去了那裡,幻境裡說我被人忽悠得當刀使,曆盡坎坷才擺脫控制被救了回來,如果有之前的物品的話,也可以了解“拐走”我的到底是什麼人,我之前到底是什麼人。
現在的我一無所有,和剛出身的孩子沒有差别,就想給一個幼兒注入了知識,可他沒有經曆也沒記憶,隻能懵懵懂懂利用這些不知從何出來的知識觀察着周圍。
牆壁估計是剛粉刷的,沒有黑灰的污漬,就是不知道為什麼牆體會微微發綠。
說起綠來,鄭荻注意到布置這個房間的人似乎很喜歡綠色,窗戶上沙網,也是綠的。
鄭荻用手晃着筆筒,看着筒内的毛筆從這邊倒向那邊。
他注意到,這筆筒是雞翅木做得,算是整個房間裡最值錢的木頭了。
“…師兄,給,這是我自己做的。生辰快樂。”
“自己做得,好厲害啊。”
“一個筆筒而已,很簡單的。”
“哪有,你雕的貓好可愛,像是要鑽進去一樣。”
“………這是老虎。”
“哈哈哈,是嗎,那就是一隻可愛的老虎。”
“我第一次做,不是很好。”
“那裡有,我很喜歡啊,咦,這是雞翅木吧,這木頭似乎不便宜吧。”
“還行,不過…師兄,你不要見這木頭貴,就偷偷賣掉啊。”
“怎麼會,我是窮瘋了的人嗎?唉,你這是什麼眼神。”
“也是,再說誰會喜歡這個醜筆筒,也賣不出去。”
“不要這麼說嘛,我就很喜歡,我不僅不賣,我還要用一輩子,我死掉後也要帶着它下葬。”
“過生辰不要說死不死的話,多不吉利。”
“沒事,你看,就像這樣,抱在胸前,用力抱着,即使有人盜我的墓也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