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孩子不會讓你帶着這種東西走的。”
“孩子不讓帶的話,那就不生孩子了,你給我安排後事啊。”
“你别說這種話了,還有你這句話在是不是占我便宜。”
“沒有,我這是相信你。”
“這樣嗎?”
鄭荻的手停了下來,他揉揉眉。
這是他的記憶,原來之前的他是個财迷嗎?
自己不會是一個貪财又好色的人?
可那個喊自己師兄的人是誰,師兄的面前還有前綴,一點都想不起來了。
似乎腦中有一層紗,蒙住了過去,隻要突破這一點,隻要……
鄭荻的頭疼了起來。
他撫摸着桌上的筆筒,不是記憶裡的那個,這筆筒的通身很光滑,沒有那隻像貓的小老虎。
他找不到一件和過去有關的東西,隻有一個遺失了好久的護身符。
鄭荻躺在床上,偏頭看向床外。
太陽西沉,空氣裡充斥着橘色,窗框變得金燦燦的,像是造假的金子,随着時間流逝,漸漸烏蒙起來,變得暗沉。
鄭荻沒吃東西,但也不餓,看着夕陽,内心長久的緊張忽然放松下來,加上在床上躺久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夢中他和一個少年躲在門後邊,他捂着對方的嘴,話裡帶着笑:“噓,别被發現了。”
少年抓住他的手腕,把他的手從嘴上移開,小聲道:“這不太好吧,我們。”
他湊上前去,扶着少年的肩膀,趴在少年耳邊道:“現在出去,他們就成不了了,這種大師兄臉皮比姑娘還薄。”
少年耳朵變得通紅,聲若蚊蚋“可是躲在這裡看這種事,就和……”
他戳了戳少年的耳朵,“耳朵怎麼紅了,你想到那裡去了,他們就是說說話,又不會幹其他事。”
“我,我是覺得,萬一被發現的話,也太不體面了。”
“有什麼不體面的,咱們就是來這裡借書,碰巧遇見了。”
他說得輕輕松松,可一瞧見遠處的人似乎發現了他們似的朝這邊走來,立刻拉着對面的少年蹲了下來,少年個子高,他死死按着少年的頭,防止露出破綻。
他小心翼翼擡頭瞄了一眼,原來兩人是找了個石凳坐了下去。
他長舒一口氣,小聲嘀咕道:“吓死了,搞得就像咱倆在這偷情似的。”
少年猛得推開了他,磕磕巴巴道:“什麼偷情,大師兄他們男未婚女未嫁你情我願的。”
他探着頭笑着說:“我也沒說是他們啊,我是說咱倆,再說就你剛剛不好意思的樣子……”
“我,我,我們……也不像偷情。”
“好好好,不像不像,咱倆也是郎未娶郎未嫁,郎有情郎有意的。”
“你别開這種玩笑,讓别人聽見了,還以為……”
“這裡隻有咱倆,再說别人聽到了又如何,咱倆都是男的又不會誤會。”
“我不是……”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一片陰影打了下來。
他倆對視一眼,不敢擡頭。
“完蛋了。”
門聲越來越響,越來越響,帶得地面也輕輕顫動起來,一個滑溜溜的東西抓住了他的手臂。
鄭荻驚醒過來,腦子還有些迷糊。
他捂着頭,自言自語道:“我之前是什麼人啊。”
咚咚,咚咚。
鄭荻坐了起來,徹底清醒了。
他手放松下來,覆在床闆上,是的,床闆在動。
咚咚的聲音,就是從床下穿來的。
鄭荻往床裡鑽了一下,靠着牆,眼睛死死盯着地面。
床下,會有什麼東西?
他擡起頭來,像找一件趁手的武器。
可是,除了枕頭被子外,手邊隻有牧陽給他的發繩。
鄭荻把發繩從枕邊拿了起來想,這個也當不了武器啊,又軟又細。
等等,剛剛自己是把頭發散開睡的嗎?
敲床闆的聲音響得更加劇烈了,咚咚中還夾雜着指甲敲擊木頭的聲音。
鄭荻注意到,敲擊的位置是不斷變化着,從床裡,漸漸移向床外。
鄭荻一咬牙,拿起枕巾,從窗戶裡翻了出去。
腳落地的那一刻,鄭荻的心平穩下來。
通過窗戶,他看到一隻青白的手從床底探了出來,手臂呈現出一個極其扭曲的樣子。
手掌向上,朝着虛空拍了幾下,接着照射進去的月光,鄭荻注意到,指腹的位置有一塊顔色質地都明顯不同的東西。
那是它的指甲。
手察覺到上邊沒有東西,停下來拍擊的動作,開始試探性的往上推,見上方真的沒了東西,手指立刻像蜘蛛一樣,開心的舞動起來,就像是一個被關在棺材裡的人,終于推開了棺材蓋。
鄭荻咬破手指,憑着不知何處而來的記憶,将符咒繪制在枕巾上邊。
那隻手,舞動了一會兒,突然停在了空中,接着重重落到床上,沒有指甲的手背朝上,在床上仔細摸索着。
鄭荻握緊了枕巾,不知道有沒有用。
那隻手摸到了頭繩,開心的把繩子舉了起來。
鄭荻察覺有東西來到了他的背後,肩膀一沉,偏頭看去,也是手,月光打在上邊,有些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