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你說這個項圈有刺!”朱甯驚愕道。
“朱小姐不知道嗎?”劉大夫也很驚訝,他以為是朱甯給自己的奴隸佩戴的。
“我不知道!大夫,麻煩你快給他解下來。”
朱甯回想起之前,自己每次想要碰項圈,伊貝不是躲開就是皺着眉頭拒絕,她還以為伊貝隻是厭惡。
有刺的花,豈不是每次碰到項圈,伊貝都會感到刺痛,那可是人最脆弱的脖子啊!
“好,在下試試。”
劉大夫繞到伊貝身後,這次将手放到項圈上時,伊貝沒有抵抗。
這個項圈制作工藝極為精湛,沒有鎖扣也沒有鑰匙,而是在接合的地方采用榫卯技藝,兩個圓柱形小木塊緊緊嵌合在一起,硬拽是不可能拽開的,除非直接将皮圈斬斷。
但斬斷時,倒刺必然會不斷摩擦,給伊貝帶來莫大的痛苦。
劉大夫仔細研究一番,道“朱小姐家有沒有齒簽?”
齒簽?牙簽!朱甯反應了一下,立刻道,“有的,稍等,我讓何月去拿。”
朱甯跑到門口,探出頭去,“何月,去拿一盒齒簽過來。”
“是!”
劉大夫拿到牙簽後,将其掰斷,兩端插進項圈連接處的空隙裡,用力一按,鎖扣“咔”得一聲向兩邊分開,項圈落下來。
劉大夫将項圈拿給朱甯看,黑色的皮圈裡側,果然有一圈銀刺,刺很短,隻傷皮肉,不損經脈,但如果遭到劇烈拉扯,也極有可能刺破頸間脆弱的血管。
而伊貝的脖子,在銀針長時間的刺入下,形成一圈暗紅色傷痕,仔細看的話,這些傷口仍有血滴在緩緩溢出。
朱甯看着伊貝的脖子,震驚且心疼。
她眸子微微顫動,這麼短的時間内,她竟在伊貝身上目睹如此多殘忍的事。
而對伊貝等人施加暴力的,正是她所處的貴族階級,即使不是她的意願,她心中也有隐隐的内疚。
“大夫,麻煩你給他好好包紮,用最好的藥。”
“沒問題。”劉大夫答應道。
鴻賓樓最大的包廂裡,一片奢靡景象。
昂貴的外邦地毯鋪滿整個房間,齊朗等人斜靠在矮椅上,一個嬌小的男子窩在她懷裡,細白的小手剝了一顆葡萄喂到她嘴裡。
身後還有兩個美男子跪坐在地毯上,一個為她倒酒,一個為她扇風。
其他女子,身邊也都有兩三個美豔男子圍繞左右。
中間幾個男子正在随音樂舞蹈,他們穿着暴露的異國服飾,腳上挂着鈴铛,舞姿熱情而奔放。
司徒羽喝得醉醺醺的,兩頰酡紅,目光朦胧地笑道,“殿下,怎麼樣,番邦的舞蹈别有一番風味吧!”這隻舞蹈隊和侍奉的衆男子,是她從邊疆請過來,給大家嘗鮮的。
“是不錯。”齊朗抿了一口酒,嘴角蕩起享受的笑容,但眼神仍然清明。
朱甯為什麼不來,她和朱甯相處這麼久,是不是真的身體不舒服,她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之前朱甯即使不喜歡聚會應酬,但隻要她在,朱甯都會跟着來的,反正有她齊朗在的地方,朱甯不會受委屈。
“朱甯沒來真是可惜了。”李青也想到朱甯。
“她怕不是被家裡的奴隸勾住魂喽。”司徒羽随口道。
朱甯對奴隸的關心是有目共睹的,大家都看出來了,也都覺得沒什麼,酒過三巡後,繼續開玩笑道,“那奴隸看着比朱小将軍還高大,也不知,床上是誰壓得過誰哦~”
“哈哈哈哈哈”衆人心照不宣地笑起來。
“啪!”
齊朗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熱鬧的包廂頓時安靜下來。
齊朗面色陰沉了一瞬,随後恢複如常,若無其事道拂了拂袖子,“沒事,桌上有隻蚊子。”
“哈哈哈,大家繼續,繼續。”司徒羽打圓場道。
夜半,紙醉金迷的宴會終于告一段落。
齊朗回宮後,貼身侍衛向她禀報了一件事。
她聽後,氣得将桌上的硯台摔了下去,長袖一揮,怒道,“真是不分輕重!”
硯台上殘留的墨汁濺了一地,納魯跪在角落,大氣不敢出。
“納魯,過來。”齊朗突然道。
“是!”納魯聞言,急忙爬到齊朗腳邊。
齊朗慢條斯理地蹲下,用手擡起納魯的下巴,聲音很輕地說道,“是不是你們西夏的男人,都有勾引人的本事?”
若非如此,往常滿眼是她的朱甯,怎會如此挂心一個卑賤的奴隸,給他好吃好穿就罷了,竟連武器也允許他攜帶。
要是伊貝有二心,朱甯什麼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齊朗眼神暗了暗,她要給她的小甯兒一個教訓。
“殿……殿下”納魯發覺齊朗盯着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可怕,嗓音顫抖着求饒。
“哼,沒用的東西,”納魯的聲音将齊朗從思索中喚醒,她猛地甩開納魯的下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他,“把自己清洗幹淨,去給我暖床。”
上官靜回家後,發現母親正端坐在堂上等她。
偌大的宅院寂靜無人,下人們都被屏退,跳動的燭光映在上官儀嚴肅硬朗的臉上,顯得有些駭人。
上官靜的侍衛辛竹見狀,急忙低聲告退。
上官靜原本面色微紅,腳步輕浮,看到上官儀嚴厲的面孔後,瞬間清醒過來。
“母親大人。”
上官儀走到她跟前,看着她失去腰帶的衣衫,面覆寒霜。
“啪!”
她一巴掌打在上官靜臉上,力氣極大,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府邸顯得格外響亮。
上官靜被打得側過臉去,踉跄了半步,一縷細細的血絲順着她的嘴角流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