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德裡确實沖在最前面,其他人隻被餓了兩天,可他卻被上官靜結結實實餓了三天三夜,高杆上不斷傳來鹵牛肉的香味,讓他頭腦有些發昏,腦海中隻有搶到肉一個念頭。
他用力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一點,反正他的目标是不讓伊貝獲勝,索性自己搶到肉,就能順便完成任務。
伊貝走到台階下面,裝模作樣地往上走,很快就被一個人推了一把,他往旁邊躲閃,不小心碰到剛跑過來的納魯,納魯一臉驚恐地看着他,以為伊貝要揍自己。
伊貝無奈,讓了條路讓納魯上去,納魯顫顫巍巍地往上爬,别人都是走着,他四肢并用,看起來可憐又滑稽,逗笑了看台上的衆人。
“朱甯,你的奴隸心腸不錯嘛,還在幫别人。”一個人開口道。
朱甯看了對方一眼,沒說話,她盯着場下,眉頭緊蹙,伊貝為了保護納魯已經被打了好幾拳。
納魯怕被看守者鞭打,傻傻地往上爬,越往上人越多,十幾個人擠在不足三米高的圓台上,像魚簍裡的螃蟹一樣,相互阻撓,誰也爬不上去。
“别走了!”伊貝背對看台,對納魯低聲道。
納魯瞪着圓圓的眼睛看過去,似乎不明白伊貝為什麼幫他。
伊貝歎了口氣,環視圓台,想要找一處人少的地方,突然不知道誰握住了他的腳腕,用力往下一拽,他站立不穩,從台階上滑了下去,幾乎是摔到看守者腳下。
看守者揚起鞭子便打,伊貝見狀,急忙往上爬了幾節台階,讓看守者的鞭子落空。
此時已經有人爬到圓台頂端,開始搶奪旗杆上的牛肉。
但旗杆有将近三米高,且杆子很細,不易攀爬,艾德裡和另外一個奴隸拳腳之間将旗杆折斷,杆頂的牛肉朝下砸去,剛好落在伊貝頭頂上方。
伊貝下意識地伸手擋住,剛好握住杆頂,竟然被他拿到牛肉!
圓台上的衆人見狀,紛紛向下沖去,他們盯着伊貝手中的肉,眼神卻仿佛要将他撕碎。
“铛!”
三樓看台上傳來敲鑼的聲音。
這代表着比賽結束。
場中的看守者揮着鞭子,把想要繼續搶肉的奴隸趕走。
伊貝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旗杆,熟透的牛肉散發着誘人的香氣,吸引着無數奴隸的眼球。
伊貝隻覺得這塊肉令人作嘔,他想丢到地上,可感受到同胞們傳來的羨慕嫉妒的目光,他克制住自己的厭惡,将旗杆拖在手裡,沒有丢掉,也沒有一點想品嘗勝利果實的樣子。
伊貝擡頭朝朱甯看過去,朱甯也正在看他。
齊朗目睹兩人的眼神交流,臉上閃過不悅,很快又恢複如初,對着場下的看守者揮揮手,看守者驅趕着奴隸們離開。
“朱甯,你的奴隸走了什麼狗屎運,這都能赢?”
“是啊,我還以為上官靜要赢了呢。”
“朱甯,說罷,你想要什麼?”
世家子弟們玩這個遊戲的規則是,赢的人可以向輸的人要一樣東西,必須是現在身上有的。
這個規則沒什麼功利性,主要是為了好玩,之前赢的人有的會要銀票、玉佩之類的,想故意捉弄某個人的話,就要她的腰帶、發冠,甚至鞋襪,讓其衣衫不整地離開。
這裡沒有外人,都是三皇女一派,大家很好奇朱甯會要什麼。
“大家也看到了,伊貝赢了純屬僥幸,我沒什麼想要的。”朱甯道。
“不行,必須選一樣,這是規則。”齊朗不容反駁道。
“那……我就不客氣了,”朱甯知道過于退讓反而沒有意思,所以在衆人身上看了一圈,打算要一些裝飾用的小玩意兒。
“殿下,我要你的玉佩吧,這塊藍色的很少見。”
“李青,我要你的劍穗。”
“司徒羽,你怎麼一點飾品都沒戴,拿給我一百兩銀子算了。”
……
大家爽快地把東西給朱甯,朱甯拿不過來便交給身後的何夕。
到了坐在角落的上官靜,想起她剛才對自己的冷嘲熱諷,朱甯故意道:“你的腰帶真好看,是毓繡坊出品吧,我本來要買一條的,不如靜姐送給我可好?”
“哈哈哈上官靜,你要寬着衣衫回去喽。”其他人沒有惡意地笑道。
“當然可以。”上官靜臉上仍一派斯文和善,面不改色地解下腰帶,外袍失去腰帶的束縛後,瞬間松弛下來,細瘦的腰身消失不見,看起來有些衣冠不整。
對于她們這些狐朋狗友來說,這樣根本不算什麼,偏偏上官靜自尊心強,且又是她最讨厭的朱甯讓她難堪的,她藏在衣袖裡的拳頭握緊,眼神輕飄飄地往場下看了一眼。
伊貝等人被帶回休息室,裡面放着他們之前換下來的衣物。
看守者們守在門外,奴隸們有一刻鐘的時間換衣服。
伊貝手裡拿着那塊牛肉,顔色很深,硬邦邦的,香氣若有若無,看起來一點都不美味。
可在看守者關上門的瞬間,伊貝聽到了口水吞咽的聲音。
“王子殿下,您不吃的話,能分給我一點嗎,剛才我給三皇女丢臉了,回去不知道會受到怎樣的懲罰。”納魯湊到伊貝身邊小聲道,他和艾德裡一樣,也知道伊貝在西夏國的身份。
“不要提我以前的身份,我現在和你一樣,都是奴隸。”伊貝低聲道。
見納魯實在餓極,伊貝索性把牛肉直接遞給他。
納魯抱過來就要啃,周圍的奴隸瞬間圍了過來,吓得納魯急忙把牛肉又還給伊貝。
伊貝拿着的時候,他們不敢搶,如果換成實力最弱的納魯,便無人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