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皇上也很喜歡，說是用在身上，有一股山茶花的香味兒！”

祥嫔才知道皇帝這麼久不叫她侍寝，原來是别人早使了手段，她雙眸黑沉：“姐姐向來是宮裡最熱心的，從前能送我下火的藥膏，如今也能送珍妹妹花油。”

“妹妹知道便好，那日冊封禮時，你額娘恰好分在延禧宮，沒想到回去後竟與我嫂子交好了，姐姐不才，家中兄弟多在内務府當差，聽說，久大人想要為你哥哥走走門路，看來不止妹妹，你們一家人都知道我熱心，對吧？”

祥嫔臉上的冷色維持不住，她陡然坐直身子，緊緊捏着茶碗，指尖發白：“你……”

“姐姐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隻是不想讓人家把咱們的路都堵死，鐘粹宮無子已是妃位，他日誕下皇子，以後的榮寵還會少嗎？既有了榮寵，想必也定然是多子多福的，我是不想妹妹，還有妹妹一家子人都跟前别人屁股後面撿食兒！”

和妃頓了一頓，犀利的眼神霎時又附上一層暖意：“我看着妹妹百般想法子争寵，也是心疼你啊，人活一世，不能隻寄希望于天命，更何況，明知天命不在己身，更該為自己打算才是？你們家可是備了厚禮送到府上，你不該辜負她們的心意才是！”

華音眨眨眼，胸中已有思量，長長的睫毛蓋住了她的雙眼：“你要我怎麼做？”

地龍燒的正熱，桌上放着一隻碧玉獸面紋香薰爐，青木香丁燃作灰粉，香線飛散，楠木窗棂隔住了人聲。

玉露急匆匆跑上台階，與剛出門的連珠打了個照面，連珠蹙眉看着她，壓低聲音訓斥：“慢點跑，你這樣像什麼樣子？和娘娘剛走，主子這會子心裡正煩，去小廚房端一碗奶茶進來，小心伺候！”

玉露心裡着急，便低頭應了個萬福，轉頭去小廚房，剛泡好的奶茶放在托盤上，廚子見她進來說了句：“姑娘慢點，這茶還沒晾好呢，你稍微等會兒。”

等他轉過身，那盞茶已經不在桌子上，媽媽們都各自忙着，剛剛進來的姑娘早看不見影子了，他也沒多想，轉身繼續手裡的活計。

“嘶！”祥嫔伸手觸到茶碗，便被燙得縮回了手，她沒好氣的瞪了立在下手的玉露一眼：“你最近當差怎麼也這樣不當心？”

“下去吧，等你什麼時候心靜了再進來伺候。”

玉露擡起頭看着主子的神情，心立時提了起來，翕動兩片嘴唇正要說些什麼，夏蕊就上前來把她拉在身後，給她使了個眼色，她隻好退出去，又立在門外。

晚上換值的時候，夏蕊看她神昏意亂，以為她為了今日受訓斥的事煩惱，便特意拉住她：“主子這幾日正惱着，叫你出來就出來，别顧着求饒惹煩了她，這幾日你别去跟前，冷上幾天她就忘了。”

玉露咬着唇瓣，不好意思道：“多謝姐姐，我這幾日家裡有些事分了心，我已經知錯了，隻是，我有件事想求主子……”

夏蕊拍拍她肩膀：“估計這幾日事過去再說罷，如今主子自己還顧不上呢。”

玉露一顆心沉下去，眼底失了一層光彩，垂着頸子點了點頭，夏蕊見她這樣子，兀自歎了口氣走了。

“桃仁領回來了嗎？”祥嫔低着頭，手裡捏着根鎏金灰壓打香篆。

“玉露已經拿回來了，主子……要磨成粉泡奶茶嗎？”夏蕊低着頭，眼睛盯着自己的腳尖。

“再說吧，什麼時候了？”

“今兒是臘月初五了。”

“皇上就要封筆，前朝兩個月之内不會再有調動了，我雖應承了和妃，不過是權宜之計，三個月足夠我想出法子翻身，桃仁就先放到小廚房去罷。”祥嫔看着被自己壓好的香粉，接過連珠遞過的線香輕輕湊上去。

濃郁的香氣在暖閣中散開。

夏蕊把桃仁拿出來，玉露不在門外當值，花信立在這兒，她把桃仁給了花信，讓她放到廚房去，她近身伺候，染了廚房的煙火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