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前台小姐姐鎮定又強硬的表情,林拾星也是沒想到這事能坑到自己。
林拾星欲言又止,隻好郁悶地扶額,想找借口周旋。
就在這時,公司大廳傳來幾道熟悉音色的喧嘩聲。
整個二十七樓都回蕩着中年男子充滿方言的雄厚嗓音:
“你們不把老子的股份和錢還給我,老子今天就不起來!”
“時耀祖,你跟他們說,我們家都說好了,你姐姐的錢都是要留給你的,憑什麼都被他們吞了!”
“你們一天不給錢我們就一天不走!”
吵鬧間,那中年男子好像動了手,有個女人的聲音尖銳響起,聽起來像是被推倒到了地上。
是陸心的聲音!
林拾星隻覺得血液都在倒流,漲得頭暈目眩。
她顧不上前台的阻攔,拔腿就往大廳跑去。
不出所料,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撒潑耍賴,一開口就是八千萬的男人不是别人。
正是時星的生父,時建國。
而他身邊跟着撒潑犯病的混不吝少年,正是時星的弟弟,時耀祖。
單單聽這耀祖的名字就能腦補出時家家裡的一出好戲。
林拾星看見這兩個人心底也是一陣惡心,不過她現在沒有功夫朝這兩早就斷絕了關系的‘親屬’吐口水。
林拾星沖到摔在地上的陸心身邊,把她扶了起來。
小一個月不見,陸心真的瘦了很多。
原本健康的膚色變得微微泛着蒼白,不僅臉頰的肉少了,就連挂在身上的衣服隐隐顯出骨骼的線條。
林拾星心疼地喃喃,“你沒事吧……”
陸心沒理會突然冒出來的好心人,站起來一叉腰,精明而狹長的眸中閃過厭惡的光。
陸心冰冷道,“你們還要不要臉了?時星一走,你們就迫不及待地占了她的房子拿了她的遺産,現在還要觍着臉跑過來要她的公司股份!”
“時星活着的時候你們對她有什麼好?她十八歲一個人出去打拼,你這個便宜爹連一毛錢都沒給她,平時發消息也全是要錢。”
“她早就和你們斷了關系,你們連她的葬禮都沒來,現在要錢的時候就知道是女兒是姐姐了?”
陸心一字一頓,說得咬牙切齒。
她和時星從高中起就是好朋友,她一路陪着時星從一窮二白走到今天,對時家那點事也是厭惡得不行。
陸心叉着腰狠狠淬了一口口水。
她雙眼猩紅泛着淚花,那副表情好像恨不得吃時建國的肉,喝時耀祖的血。
時建國身彪體壯,耍起橫來還真沒怕過誰。
他就是擺明了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就是要趴在死去的女兒身上吸幹淨最後一點血。
這時,白曉跑過來把公司章程丢到時建國臉上。
白曉是公司的副總,也是當年和時星合作的公司創始人。
白曉作為資深業内,她和時星因為工作相識,相見恨晚,相談甚歡後合作創立了繁星娛樂。
時星出資金人脈,白曉提供管理經驗和另一部分的人脈。
看見昔日和自己并肩的戰友白曉,林拾星心中也是一動。
隻是還沒來得及開口,卻聽見白曉捂着鼻子一臉嫌棄,“髒死了,真是想不到,時星還有這樣一個老爹啊。”
說着,白曉挑眉上下打量時建國一圈,輕蔑一笑。
那副表情,似乎不隻是讨厭敲骨吸髓的時建國,同時也看不起時星。
林拾星覺得有些奇怪,細長的眉宇皺起。
白曉居高臨下,冷笑一聲後對時建國說,“自己看看吧。這是公司剛開始就确立的公司章程。”
“——按照公司章程,所有股東名下的股份都禁止股權繼承,公司股東死後,名下的股份由公司或其他股東回購。”
白曉俯下身子,嘲弄地挑眉,“時老伯,我看你也聽不懂,我就好心幫你翻譯一下。時星在繁星娛樂的股份,你一個子兒都拿不到。”
時建國确實聽不懂什麼狗屁章程,但聽白曉的意思,他還是能知道。
他拿不到股份。
時建國一下子就冒火了,跳起來拉着兒子就又哭又鬧。
白曉也沒再管,吩咐前台小姐姐去通知保安後撂下淚流滿面的陸心就走。
白曉走了兩步,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腳步一頓,她看向陸心,嘴角含笑,“上次跟你說的事情考慮好沒?”
“我勸你,你再犟也沒辦法,錢不夠就是錢不夠。時星的股份,我會全部買下。”
“到那時候,我就是公司的大股東,而你——隻有滾蛋的份兒。”
白曉輕蔑地一挑眉,拍了拍陸心的肩轉身要走。
“等等。”站在一邊的林拾星終于看清楚了狀況,她的唇角勾出一抹冷笑,伸手拉住陸心就往以前的辦公室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