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風靜,山巒上那點薄陽探破天際。
林拾星推開窗深吸一口氣,伸了個懶腰,舒坦地吐息,“真是個好天氣啊。”
昨晚看了盛煜的評論,她頓時腰不酸了腿不疼了,就連看見貝茵那張司馬臉等在樓下都能微笑着打聲招呼,“早啊——”
貝茵明顯是專程來押送她的,坐在車上散漫地刷着手機,聽見林拾星打招呼,她半晌才難掩厭惡地掀起眼簾,“呵,今天知道學乖了?我告訴你,晚了!”
林拾星正垂頭給司機和小助理分發快餐店的早餐套餐,冷不丁聽見貝茵回的話,她像是這才發現車子角落還有一個人似的。
她瞪大雙眼,将最後一杯咖啡分給司機,然後學着貝茵陰陽怪氣的口氣道,“哎呀,貝姐你也在啊!可惜沒有咖啡給你了,你說晚啦!”
“你!”
這分明是故意沒買她的份吧?
貝茵就知道一大早來見林拾星準沒好事,她氣得冷笑一聲,瘦削蒼白的臉上不受控制地抽搐一陣。
車子啟動,緩緩駛上城市主幹道。
小助理察言觀色把自己手上的咖啡遞過去,被貝茵洩憤似的擡手打翻。
貝茵憤憤地瞪小助理一眼,冷聲跟司機吩咐,“行了,我看她也翻不出什麼浪花了,一會到公司把我放下去,你們倆看着她去錄節目吧。”
林拾星隻是小小練習生,斷然不值得日理萬機的貝茵親自押送。
她跟過來不過是要确認林拾星沒有臨陣脫逃。
司機低聲應了,貝茵還不忘嫌棄地瞥一眼林拾星,從鼻腔裡冷哼一聲,“什麼小家子氣,一杯咖啡誰還買不起了。”
林拾星趴在車窗上,臉色都沒變一下,牙尖嘴利快速回怼,“是啊,一杯咖啡而已,貝姐您别生氣呀,下次我給你買還不行麼。”
言罷,林拾星盯着貝茵笑得乖巧。
氣得貝茵一時還真說不過她,頓感和這個林拾星多待一會都呼吸不暢。
眼看公司大樓就在眼前,貝茵都等不及到門口連連叫司機靠邊停車。
目送貝茵氣沖沖地拎包下車,高跟鞋在地面發出氣急敗壞地清脆響聲,林拾星還乖巧地降下玻璃窗跟她告别,“貝姐,咋不坐到公司門口?我還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氣得貝茵避瘟神一樣,高跟鞋踢踏得更快。
看着貝茵的背影消失在街角,林拾星拍了拍司機的座椅笑得甜美,“師傅,節目下午才開始咱不着急,一會路過盛貿可以停一下麼?我買個手機。”
昨晚貝茵來逮人來得着急,她都沒來得及把節目組沒收的手機拿回來。
林拾星的語氣和貝茵頤指氣使不拿人當人的語氣天差地别,司機看了眼手邊的咖啡,下意識就要在路邊停車。
小助理遲疑了一下,但轉念一想,林拾星要參加的節目是旅遊節目,要用手機的地方多了去了,總不能讓自家藝人沒手機用吧?
再看林拾星表情平和,小助理想了半天隻問道,“你拿什麼付款?我陪你去吧……”
話沒說完,林拾星先一步拿出今早從林塵那裡打劫來的一沓現金晃了晃。
沒等小助理再說話,她拿着錢跳下車子,“放心吧我有錢,我買到手機馬上就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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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貿商超附近就是繁星娛樂公司所在的辦公大樓。
林拾星對這一片很熟悉,下了車左拐右拐很快就沒了人影。
九點半,正是苦逼打工人含恨上班的時間。
人海茫茫,全都是無精打采被吸幹陽氣趕着上班兒打卡的人。
林拾星混在人群中,輕松地混過了一樓大廳的打卡閘口。
電梯門在二十七樓緩緩開啟。
林拾星從擠得像是沙丁魚罐頭的電梯裡走出來,繁星娛樂綠色的大logo就明晃晃地挂在門口。
林拾星不由地深吸一口氣。
繁星娛樂是時星一手創立。
說實話,因為缺乏經驗和大量的現金流,繁星在圈内隻能算是三流經濟公司,旗下的藝人都還在發展階段,以前也就靠着時星的名氣和收入養着公司。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她在繁星娛樂身上傾注了多少心血。
像是待開的花苞,所有人都看不起繁星,但她堅信,繁星娛樂需要的不過是時間。
林拾星默默攥緊了拳頭,快步走到前台,“你好,我約了和陸心見面。”
前台小姐姐看着眼前小姑娘的神态熟悉,又實在想不起來這熟悉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小姐姐拍了拍腦袋拿起座機撥打了個電話,然後帶着歉意禮貌微笑,“不好意思女士,我們陸總現在有事,您先到待客室休息一會吧。”
誰料話筒還沒放下,林拾星直接擡手搶了過去,“喂喂,是黃桃嗎?你跟陸心說,我必須馬上見她!”
黃桃是時星以前的小助理,時星去世後,應該就跟着陸心工作。
時間緊任務重,林拾星的語氣不免有些急切。
前台小姐姐這才恍然大悟眼前的姑娘就是這些天名聲大噪,黑料挂滿微博的那個練習生——林拾星。
前台小姐姐不是粉絲不了解詳情,她也就在熱搜上看見過林拾星的名字後面跟個‘霸淩’。
再看眼前林拾星本尊的行為又是這麼無禮,前台小姐姐不免有些聯想。
她的臉色微妙地變了變,将話筒搶了過來,臉色僵硬地朝林拾星比了個手勢指明待客室的方向,淡淡道,“女士,請不要妨礙我們的正常工作,不然我要叫保安了。”
林拾星眼看前台小姐姐已經變了臉色,她懊惱地一拍腦門。
靠,當初員工培訓的時候,是她親口說過的不惹事也不怕事,正常工作得罪人也有公司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