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茵一行人動靜很大,練習場館裡零星幾個還在練習的練習生好奇地探出腦袋。
一群黑壓壓的人拽着林拾星走,她表情扭曲,掙紮得面色通紅。
那幾個練習生吓得臉色煞白想上前幫忙,卻看見一邊的節目組工作人員圍在一邊熟視無睹。
便隻好咽下疑惑,縮回腦袋裝作沒看見。
貝茵已經提前打好了招呼,一行人一路暢通無阻。
她打定心思不想給林拾星上直播解釋的機會,硬生生叫保镖拽着人塞上了車。
林拾星連一個跟隊友交代情況的時間都沒有,隻能憤憤地被鎖上了保姆車。
巴掌小臉掙紮得通紅,青絲淩亂地覆在臉上。
眼尾泛紅,唇角緊抿,一看見貝茵的臉就憤憤地做起來張牙舞爪。
可惜,弱小的人,就連威脅都像是可愛的。
貝茵單手打着電話,坐上副駕駛分給林拾星一道冰冷嘲弄的目光,“你這是什麼表情?林拾星,我告訴你,你這是走大運啦,多少人想上這個節目都沒機會呢。”
林拾星被放開,對着那張昏昧中狠毒如蛇蠍的臉,撲過去就淬了一口口水,“我呸!貝茵,你綁得了我一次,綁不了我第二次。”
林拾星的眼睑抽動,那雙靈氣十足的眸中微眯,憤憤道,“貝茵,準備一下吧,我要和你解約!”
說的話雖然有三分幽怨和憤恨,但那雙澄澈嚴肅的眼睛表明,她的話并不是一時腦熱。
而是經過深思熟慮的結果。
貝茵不為所動,借着車行間隙的路燈冷漠地欣賞着自己的美甲,半晌才漫不經心道,“解約?那就解約吧。”
貝茵扭過身子看林拾星一眼,臉上的笑意稍縱即逝。
貝茵說,“你以為解約能威脅我嗎?我建議你還是先看看合同上的違約金再說吧。”
一個不聽話的練習生換一筆可觀的真金白銀。
于她而言,絕不是虧本的買賣。
言罷,貝茵懶得理後面掙紮着尖銳控訴的林拾星,安排車子送林拾星回家。
貝茵的小跟班司機想了想遲疑道,“貝姐,不怕她跑了嗎?”
貝茵陰笑一聲,按動按鍵幫林拾星打開了車門,她的聲音不疾不徐,滿不在乎道,“她不敢跑的。”
頓了頓,貝茵挑釁地朝林拾星挑眉,“對吧?”
“……”
-
夜深了。
光污染愈發重的經濟文化中心北城城中心燈火通明,行人恍惚間都分不清天色。
郊區的富人區别墅卻寂靜空明,秋後沒剩多少的蟲子一聲聲長鳴。
将寂寥秋意渲染到極緻。
林拾星沒心情欣賞月色,腳步像是灌鉛似得定在别墅門前。
“姐?”背後傳來少年清透的嗓音。
林塵背着書包甩着自行車鑰匙吊兒郎當地戳了戳眼前少女的肩。
林拾星轉過身,垂着頭撲進他的懷裡,把全身的重心都倚靠到他身上。
她的聲音悶悶的,“别動,讓我抱一下。”
再堅強的人,也總會有脆弱的時候。
太累了。
可就是這樣努力了,老天爺還總是在她馬上要看見希望的時候和她開玩笑。
林塵身形頓了頓,耷拉下少年發育期已經長到一米八的個子,大掌在姐姐的頭頂寵溺地揉了揉,安撫地拍了拍。
緩了一會,林拾星推開林塵,臉上又挂上淡然的笑容。
林塵急得上蹿下跳,“姐!你那節目這幾天不是還要直播嗎,你咋偷跑回家了?你這是遇見什麼事了嗎?”
平時看起來高冷又清貴的少年一碰到姐姐的事情就炸毛,拉着林拾星就要暴走,“卧槽!你肯定是被欺負了,我上次就說要去揍欺負你的人你還不讓!”
他挽起袖子喃喃自語,“這次看老子不揍死他!”
話沒說完,挨了林拾星一拳,“臭小子,不許說髒話!高三了不好好學習,天天喊打喊殺的算什麼樣子?”
兩輩子都是當姐姐的人,林拾星端起姐姐的樣子像模像樣。
她嘴上念叨着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無論林塵怎麼問,她都沒告訴這小屁孩這些天發生的事情。
林拾星定了定神。
事已至此,隻能今晚好好休息,等着明天見招拆招。
兄妹倆一前一後進了家門,林爸林媽忙着應酬還未歸家。
林奶奶在房間睡覺,姐弟倆都不想吵到老人,連燈都沒開,在黑暗中摸索着要上樓回房間。
剛走兩步,冷硬大理石地闆上響起清脆的拐杖聲,林奶奶站在房間門口笑,“乖囡囡,晚自習下課咯?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吃肉絲面嗎?奶奶今晚就給你做……”
林奶奶略過林塵走到林拾星面前,顫抖着擡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然後慢悠悠地挪到廚房。
真開始叮叮當當地擺弄鍋碗要給她弄面條。
兩人知道,奶奶這是又犯糊塗了。
林爸林媽也是白手起家,年輕時工作忙,把小林拾星送到江城奶奶家,林拾星就這麼跟着奶奶一直念到高中。
衣食住行都是祖孫兩相依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