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一番表演沒能得到一點目光,反而眼看着脆蘋果轉身要走了。
他等人轉身離開,飛到天上把整座山頭掃過一番,發現這座山上本應存在的咒靈果然早已消失,殘穢集中在剛剛他們打鬥的廟宇之後一百米的位置。
而三種不同的一級咒靈的咒力波動,正巧和方才女生用的洋娃娃模樣的咒骸一模一樣,顯然,這三隻娃娃的來曆想都不用想,定然和那三隻咒靈有關。
山頭這隻咒靈,對應的就是最後悄悄摸走手機的那隻。
不知為什麼最後才出場,是因為才剛剛轉化成功呢,還是出于計策才留在最後呢。
将咒靈收為己用,這樣特殊的術式,讓他不經意間回憶起某個人。
雖然最終的使用方式并不相同,可咒術界能夠操控咒靈的咒術師,這麼多年來也就出了那人一個。
現下居然又給他碰見一個,并且從她完全不認識自己,以及她電話裡的态度的表現來看,這個女生和日本區域的咒術界毫無關系,是這幾日才不得不來到這裡。
至于為什麼猜這幾日,當然是五條悟覺得以他們短短幾十分鐘的交流來看,按照脆蘋果的性子,能在日本長時間忍耐住不搞點被他發現的事情,難。
他勘察的時間很快,于是目光順理成章又落在了女生緩緩下山的背影上。
她的後腦勺看着非常圓潤,兩條辮子已經被甩到背後,随着她跳躍的動作一搖一擺,發梢上又落了層雪。
手裡還不間斷劃着手機,五條悟視線很好,居高臨下地看清了内容,是一家餐館的評價,密密麻麻全是好評,女生點了收藏,顯然打算去試試。
五條悟也拿出他的手機,随手搜索了餐館名稱,是一家甜辣口的意大利餐廳,距離這裡不近不遠,開車需要三十分鐘。
他把手機放回去,發現女生站定在原地,正在接電話,小皮靴很不滿地踢着雪堆。
以他的耳力,當然能很輕易地聽到電話内容。
女生抱怨着:“遇到個有病的家夥,莫名其妙搶我手機,還把我娃娃打壞了,好好的心情都沒啦!”
“誰說我本來就心情不好的?喂,我在你們心裡是無理取鬧的人嗎,”女生皺眉發脾氣,“為什麼覺得我會給一個陌生人随便安一個名頭,然後給人家一頓教訓啊!”
五條悟聽着她說話,莫名覺得有些想笑。
日本教師不了解什麼叫美國學校姐妹會之間的相處模式,心裡默默點評:
看來給她打電話的這個朋友并不算什麼好友,要不怎麼第一反應會覺得發生了什麼都是脆蘋果的問題,而且還看不透脆蘋果的本質,覺得她會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
明明他和對方也就認識了幾十分鐘,居然覺得已經看透了對方的本質,甚至開始點評對方的朋友。
活脫脫自信過頭,自我意識過剩。
可就算有人直接把這個評價拍他臉上,五條悟也隻會臭屁地挑眉說,最強咒術師怎麼自信都很正常,你們這些做不到的人很難理解就算啦。
完全不覺得這是什麼缺點。
女生又說了些對啊對啊之類附和的話,然後氣呼呼地挂了電話,一招手,把圍在身邊的娃娃抱過來,很是心疼地挨個摸摸揉揉。
尤其是兩個看上去破破爛爛的殘疾娃娃,她把臉都貼了上去,小聲安撫道:“可憐寶寶,受苦了哦,來親親親親,被壞男人打了,真可憐。”
咒靈變成的娃娃而已,有必要當成寶貝哄嘛。
五條悟原本因為她的術式特殊,還想到了某位故人,現在看着這一幕,他想象了一下故人這樣夾着嗓子哄咒靈的樣子,忽然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覺得自己想象出了髒東西。
他正思考着要不要過去再試探一番,就看女生摸着娃娃的腦袋,一個一個珍惜地把它們放進影子裡,然後又從影子裡叫出一隻飛馬樣式的娃娃,拍了拍飛馬的腦袋。
飛馬猛然變大,她利落跨上馬背,打開手機導航的聲音,讓導航給飛馬指路。
灰撲撲的飛馬扇扇翅膀,輕易把脆蘋果載着飛上天,脆蘋果趴在馬背上晃着腳,很快消失在雲層裡。
飛馬出現的一瞬間,下意識往後退了幾百米隐藏自己的五條悟摸了摸下巴。
原來是這麼趕路的啊,怪不得三個地方都到的比他快。
這熟悉的趕路方式,他又想到某位故人了。
五條悟回到原地,落在地上,踩着脆蘋果留下的腳印慢慢下山,開門關門一氣呵成,張口就報出了那個意大利餐廳的名字。
伊地知潔高露出了很顯眼的欲言又止的神情,五條悟全當看不見,他帶着墨鏡呢,誰敢說他不是盲人。
可憐的輔助監督敢怒不敢言,看着不回去報告卻連個理由都不肯說的五條悟歎了口氣,熟練地自己哄好自己,把車往餐廳的方向開,邊開邊想着一會兒該怎麼幫這位大少爺打報告。
十幾分鐘後。
邦妮從飛馬上下來,抖了抖身上的雪,從沒人看見的小巷子裡走出來,直奔對面不遠處的餐廳。
這是個預訂餐廳,來的路上她趴在飛馬背上打了預訂電話,進門報了名字,立馬有個穿着制服的男服務生走過來微笑給她引路:“邦妮·蘭斯小姐對吧,您的位置在七号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