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歸年搓了搓凍的通紅的手,今個約莫是倒春寒,冷的厲害。他同席玉、江暢二人蹲在醉夢鄉對面的酒樓裡,幾個人對着一盤花生米發冷。
店小二時不時掃過來嫌棄的眼神,但又礙着面子不好意思直接将三人趕走。
“師兄——”溫歸年的肚子叫起來,将席玉從出神中拉了回來,溫歸年嘴一癟,“我要餓死了。”
“點菜吧。”席玉漫不經心道。溫歸年一下子跳起來,喊來店小二,店小二的也趕忙換了一副笑臉。
“幾位,吃點什麼?咱家的松鼠桂魚做的那是一個絕!”
“就這個!再來一個炒筍尖、獅子頭還有紅燒肉。”
“客官要不要米酒啊?”
“不用了。”溫歸年擺擺手,“多打點米飯。”
“得嘞!”店小二樂呵呵下去。
飯菜很快就上來,溫歸年扒着米飯,還不忘擡頭招呼一直神遊天外的席玉吃菜。
“這裡是大燕?”席玉回過神,戳着碗裡的飯。
“算是大燕境内。”江暢回。溫歸年吃的嘴裡鼓鼓囊囊,說話也含糊不清。
“南邊是大梁。”席玉接着說。
“師兄?你這是怎麼了。”江暢察覺到異樣,他狐疑地擡眸。
席玉搖搖頭:“沒什麼。”
“師兄,咱們是修道之人,人間這些事已經與咱們無關了。”江暢放下筷子。
“對,逝者如斯不可追矣。”溫歸年從飯中擡起頭,嘴邊還有幾粒米。江暢在桌下重重踩了溫歸年一腳,溫歸年不明所以,“你踩我幹嘛!”江暢不理會溫歸年。
“我知道。”席玉扯出一抹笑,“吃飯吃飯,吃完飯才有力氣抓妖,那妖怪三天做一次惡,今天是到日子了。”
說罷,席玉埋頭往嘴裡塞菜。
“如何。”魏青舟輕聲咬着字。餘念七搖頭,她才進去桃夭的房間,就聽見魏青舟在樓下喊,知曉事态不對,連忙出來了。
沒等兩人再說些什麼,老鸨搖着團扇走來,她擡頭喊:“桃夭姑娘!馬上就開場了,您這是去哪兒啊?”
“我不跳,誰愛跳誰跳!讓關雎去,她不是愛露臉嗎?”桃夭重重摔上門。
“诶喲,我的姑奶奶啊!”老鸨拍着大腿。
“姑姑,這可怎麼辦啊?茶客們都候着呢!”小厮從外面走過來,止不住搓手。
“慌什麼?”老鸨暗暗朝着桃夭的方向啐了一口,“這小浪|貨,臉也不新鮮,過兩年誰還想看她一眼?在這兒擺什麼譜。”罵完,老鸨一轉頭,瞧見一旁的餘念七,她計上心來,“你——”
老鸨的扇子指着餘念七:“你今天去替桃夭跳舞。”
“我不會跳舞。”餘念七搖頭。
“不會跳?不會跳就給我滾出去!”老鸨顯然是不信的,她能讓餘念七代替桃夭跳舞,不就是看着餘念七腰肢軟,肯定學過舞!
“我和桃夭姐姐長得也不像。”
“帶個面紗就行了,恩客就好這口。”老鸨說。
餘念七:“我真不會跳舞。”她想掙紮一下,之前她在天界學過一段時間舞,但是她壓根就沒上心學。
老鸨眯起眼,打量着餘念七:“你昨日來的時候不還說自己琴棋舞畫都會嗎?”
餘念七打了個哆嗦,連忙道:“我這不是怕就這樣上台,砸了醉夢鄉的招牌嗎?”
“你一個小姑娘能砸了我的招牌?笑話。”老鸨昂着胸脯,示意一旁的丫鬟趕緊帶着餘念七去上妝,免得誤了時候。
丫鬟對視一眼,将餘念七架走了——這下餘念七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魏青舟看見老鸨就牙酸,抱着自己的琵琶輕手輕腳走了。
台上關雎舞起的劍換來了滿堂彩,關雎體态妖娆,媚眼如絲,然而劍舞卻招招淩厲,茶客們你追我趕地往台上抛銀子。
很快,換了一身清涼薄衫的餘念七被推出來,魏青舟埋着頭,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程度上給予了餘念七最大的尊重。
餘念七戴着面紗,踩着節拍,認命地舞了起來。台下老鸨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些,她随着樂曲打着節拍,突然,餘念七腳下不穩,身形一晃,差點跌倒,好在她及時調整了動作,這才勉勉強強跳完了這一支舞。
方走下台,老鸨就揪着餘念七的耳朵将她拉到一旁訓斥。關雎幸災樂禍地從餘念七身旁走過。
“蠢貨!”老鸨毫不留情地罵餘念七,“你這小蹄子,還想不想吃飯了?”
“姑姑輕點。”餘念七平白無故被老鸨掐了一把,白嫩的胳膊上登時就出現了青紫色的掐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