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鶴、鶴……鶴鶴、鶴星宙!”外面的聲音先是聽不到、然後緩慢低沉地播放、慢慢放大又加速、最後……是元姐的聲音。
“你沒事吧?”元姐一臉擔憂,“我叫了你很久。”
“對不起元姐。”鶴星宙兩手順着褲沿反複摩動,“你剛剛……說了什麼?”
元茗青無奈了半秒鐘,指了指右手邊的車。鶴星宙先是呆呆地看了車子三秒鐘,終于恍然大悟一般拿出車鑰匙打開車門。
兩人上車後,元茗青看了看發動車子的鶴鶴,忍不住囑咐:“開車不可以跑神哦,我可是很惜命的。”
鶴星宙不好意思地答應着,才着手車子的發動就發現了一個不大妙的事情:“元姐,你的車發動不起來,好像……沒有油了。”
元茗青看到了他滿是真誠的臉,使勁回憶了一下上次加油到底是什麼時候。感受到元姐的沉默,鶴星宙知道,不會錯,真的是沒油了。
“工作室那邊有一輛車,平時不常用,但用過我都會加滿油的。”鶴星宙向元姐提議,“先用那輛車送你回去吧。”
回去的一路上,元姐都沒怎麼有話,鶴星宙猜想是不是工作上壓力太大。其實,元茗青隻是靠着右邊車窗不斷地在想:究竟為什麼我會忘記加油?
半個小時後到了元姐住處,鶴星宙習慣地把女生送到門口再離開。元茗青的酒勁其實還沒有完全退卻,向着家門走了兩步,她還是決定回身問問他。
“要上去喝杯茶麼?”說完元茗青就有點後悔。
“不了,元姐。”鶴星宙禮貌地應聲,“熬了40多個小時了,眼皮已經抗議了,下次再做客。”
元茗青壓住眼神不敢看他,不斷點着頭開口:“路上注意安全。”
車子拐彎出了小區後,鶴星宙是想快些到家拯救自己的眼睛,可在上環形立交橋之前,他就變了想法。倒回原路也轉了方向,往着公司的方向駛去。
到了目的地,他先是把車子倒回公司車庫。繞回正門後,他仰頭望上七層的窗,還是亮着。他先是笑了笑自己有些蠢的行為,然後毫不猶豫地進電梯按住了“7”的按鈕。
他輕快地踏出電梯,意外地發現辦公區的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熄了,自言又自語:“剛剛還亮的,難道才走?已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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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個涉世未深的少女,周五晚上的大好時光,時間是……忙到混亂不知道幾點了,依然留在辦公室加班?!在困到懷疑人生的時候,突然,真的隻是一個閉眼的工夫,再睜眼,一片黑。
停……停電了??
我的宙斯雅典娜……不要這麼對我啊。四下黑讓聲音變得更惹耳,我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好像是、電梯間?
我踮腳撚着步子,路過清潔區順手抄起一個掃帚,壯着膽子跳到電梯間門前。好在電梯間與樓内的電路分開,我能借着電梯間的光來看清,這麼晚了到底是誰在鬼鬼祟祟。心裡雖然怕得不斷打鼓,但我還是從手裡抱着的掃帚縫隙試着看過去。
那燈光在四周黑色的映襯下,異常的亮、異常的暖,在那個少年身後描着光暈勾出了整個輪廓。記憶中的男孩向前,他一腳揚起當下唯一的光,一腳踏碎我身前的暗。他始終逆着光,卻不斷地散出撫平整個宇宙的能量,讓人顫栗心神地懷疑又摒棄條件地相信。那個時刻,我被帶進了一個沒有聲音的世界,我隻想伸手感受那道不熾熱但驕傲又溫暖的光芒。
“你……”眼前的人緩緩開口,“不要害怕。”
他慢慢拿掉我們之間的阻隔,我被光與暗的碰撞流轉奪了理智,屏了呼吸安靜地沉溺其中。
幫我找回元神的是他的詢問:“停電了麼?”
“……”
我的腦子在快速地翻譯這幾個字:“啊,是……是。”
“什麼原因你知道麼?”他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剛剛我在加班,突然停電,可能是跳閘……對、是跳閘。”我慶幸自己還能夠思考一些簡單的問題。
“這樣啊~”他獨有的尾音一次又一次地提醒着我,這不是在做夢,“那應該先找到總電閘。”
他看我始終不動現在又不言語,彎下腰靠了近一點,我甚至能感受到氣息的流動:“你說對麼?”
那是我第一次長久直視他的眼睛,讓我忘記了緊張、忘記了他是誰、甚至忘記了我愛着他……因為,那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