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天梯石階。

正在我捧着盒飯，叼着筷子思考人生的時候，身邊突兀地冒出來一隻，炸雞腿？

我順着雞腿的主人看過去，方啟尚一臉得意地晃着手裡的食物：“想吃嗎？”

“方導演……”我用筷子戳着手裡的飯，半臉懵逼半臉警惕地問：“你這是，有事？”

“哎呀，”方啟尚正說着，就坐到我旁邊的階子上，“劇組的盒飯寡淡得很吧，我特意為你帶來的大~~雞腿。”

“劇組夥食挺…挺好的啊。”我下意識地往外挪了挪，這個人怪的很。

方啟尚看了看我舉起來的清湯寡水，玩笑語氣：“哎呀，這可是我親自下廚炸的啊，衛生又美味~你放心，請你吃的，隻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

“你還會做飯啊，”我初步鑒定了一下賣相，“看起來，是不錯啊。”

我半信半疑拿過雞腿，嗯~好吃啊，方導演深藏不露啊~~

“吃了人的嘴短，你可不能跟我打哈哈。”方啟尚摸着自己的下巴尖，“你剛剛，是故意不去演的吧？”

我嚼着的動作慢了下來，擺手：“方導演，你這哪兒的話啊。這麼好的機會怎麼能……”

“是啊，讓我想不通的就是這！”方啟尚迫不及待打斷了我的話，“哎呀，明明這麼好的機會，你沒辦法直接嗆聲導演，拐着彎兒給拒了。你是心比天高看不上這個角色啊，還是哪家的富二代過來基層鍛煉來的？”

這個方啟尚，看着白目又中二，合着糊塗和好說話都是表象啊。

“我不是什麼富二代，也不是貓着等其他機會。”我擦了擦嘴，面對着方啟尚認真地講：“我是真的不擅長演戲，很多東西我不會，不想上趕着給自己和大家找麻煩。更何況……”

“什麼什麼？”方啟尚趕緊蹲到我面前，“我就知道還有别個由頭……”

“也算不上什麼由頭，就是志不在此。”我的回答好像讓他有點兒失望。

“就這樣啊…可惜了我的雞腿！”他懊惱，隻好坐回了剛才的地方，不死心，“那你什麼志啊？”

“我想，”我望着腳下綿延寬敞的青石闆階，在柔和的光束下泛着搖曳的透瑩微芒，“想寫出全宇宙，最美的東西。”

方啟尚覺得自己應該是，并沒有聽懂。可還是因為身邊這個看起來弱到不行的人兒，愣住了神兒。

“你呢，方大導演。”我看着他貌似亂了焦點的眼，“志在此處麼？”

方啟尚硬是回過了神，忙笑着打哈哈：“我可不是什麼正經導演，副導演而已……總結一下，就是滿場跑着打雜、幹最多的活、聽最多牢騷的出力人員。”

我忙着把手上和腳邊的餐盒收了收，沒有擡頭：“扮豬吃老虎……”

“扮豬是真的，”方啟尚配合地讓了讓地方，“可我不愛吃老虎。”

“好啊，”我把收拾好的餐具袋子，順勢挂在方啟尚攤開的手上，“那就麻煩朱導演幫忙扔掉。”

方啟尚的腦回路還沒有轉過來“朱導演”是誰，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助理就跑出去八百米了。臨跑路還不忘加一句——

“謝謝你的雞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