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

距離鶴星宙離開北京已有時日，這半個月的行程就是他連帶着孟白和馮質頻頻兩地跑，過年也是沒有回家，好在錄制情況基本順利。

C市，第三期《歌者》錄制結束。

馮質在電視台大樓東側門叫了車，守在車門前等着自家歌手。已經三根煙盡了，鶴鶴還沒有按照約定時間出來，可能是被制作人拉去開小會，或者難道倒黴遇到小老闆提合約的事？正在馮質用腳碾了第四根煙準備上樓的時候，鶴星宙半低着頭從忽明忽暗的樓梯間踏出步，迎上了馮質想要推門的動作。

馮質立刻收回了伸出一半的手：“是遇到什麼問題了麼？”

“沒有，挺好的。”鶴星宙認真回答：“半路遇到音樂監制，簡單聊了聊下一期的編曲。”

“嗯……”馮質用手勢示意鶴鶴上車，“《歌者》第一期昨天播了。”

“感覺怎麼樣？我還沒有看。”鶴星宙剛才錄制名次公布的時候，困得眼皮有些睜不開，但現在可能是過了勁兒，隻是澀得發疼。可他還是專心注視着馮質的眼睛，等待他的回答。

“一如既往地炸，同時非常有層次。”馮質翻着網上的評論，“現場的觀衆和網上的聽衆評價都很高，熱度也一直在。隻是……”

馮質擡頭看到鶴星宙沒有詢問，安靜地等他說，便琢磨了一下到嘴邊的話：“你第一期被迫救場的事情又被拿出來說，本來是好事情的，但你懂的，水軍和披皮下場事情就變得非常複雜……現在就是被營銷号煽動的粉絲科普你加入節目的内幕，節目粉和路人不明就裡，大談特談這個節目帶給你多少好處、粉絲有多不領情，黑子和水軍下場引戰鬧大。反正現在是，吵成一團，原本清一色讨論歌曲的評論，全變得亂七八糟。”

孟白聽到這裡忍不住插話：“想要熱度可以，但總這麼炒是不是吃相太難看，敗着歌手的路人緣加節目熱度……”

馮質按住了孟白的話頭：“也不能完全這麼說，節目運營和制作是兩撥人。運營那邊确實有點狗，開始應該隻為了話題，後來沒能力控制住，讓有争議的話題發酵愈演愈烈。”

“反正用着low到家的運營手段換自家暫時的熱度……”

“你可以了孟白，”馮質退出了雜亂的評論區，按黑了手機屏幕，“你還有沒有點專業經紀人的樣子？綜藝節目，不可避免就是會有人員專門運營着熱度，他們的工作就是把節目的關注度炒起來，這無可厚非。不過手段确實是……低級得很。”

“低級可成本也跟着低，重點是還就有效，可不争搶着用麼。”孟白在車後座嗆聲。

馮質朝着孟白的方向搖了搖頭，對着鶴星宙問：“你怎麼想的這件事？”

“嗯？”鶴星宙按了下澀到不行的眼睛，“這種事，順其自然吧。”

“你還真是沉得住氣啊……”馮質心裡暗自想。

孟白聽後露出了一副“我早就猜到”的表情。

“這樣的事，我不喜歡。”鶴星宙淡淡地說着：“但我阻止不了好像‘常規’一樣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在我還沒有辦法定制規則的時候，隻能夠去接受。但我去理解和接受，并不代表我要置身其中。”

“可是現在……”馮質憂愁地再次打開評論區，“粉絲被影響、路人屬性不明，對你的形象正起着反作用力。”

“真正懂我的人無須談，不懂的人少強求。”鶴星宙拍了拍馮質的肩膀，“随意點。”

與四年前的全網黑相比，這當真算不得什麼。

三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