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傾盡所有熱情去環抱理想,它也沒有絲毫回應;
我怕再沒有那樣陰差陽錯又幸運的機會,與他面對面……
可我最害怕,自己被怕住——什麼都不做,什麼都沒來得及做,我的努力、我的熱情、我的愛,就在悄無聲息的自留地,被磨平了,消亡殆盡啊……
我怕,所以我隻想這麼去做。
十九
下午01:20,鶴星宙睜眼的時候,從枕邊的視角望過去,窗外飄浮着就像水霧那麼輕又柔的雨,一簾接着一簾。
這種天氣,果然最适合淩晨五點多躺下的“打工仔”安穩補覺。可鶴鶴頭一回覺得,就這麼盯着綿綿雨貼近窗邊的白牆,好像比睡覺有趣。
「我現在是在C市了啊,像假的一樣。好像……我已經錄完了第一期,是睡得恍惚了麼,感覺時間和空間在錯位,亂作一團,怎麼就是覺得…昨天我一直在北京一樣?」
北京……是昨天的航班麼。
該起床了,想喝牛奶,瓶裝牛奶。
鶴星宙全副武裝好,靠着竹椅偷了半晌清閑,等待孟白叫的接機車趕來的一刻鐘裡,他腦子裡閃過一段旋律。這并不怎麼稀奇,但和平常不一樣的是,那段旋律不那麼明朗、清晰,朦朦胧胧地跳脫着,也不安穩,也不熱烈。
“既然還沒辦法完全清楚地寫下來,就先存放在腦子裡吧。”鶴星宙想,“反正我不會跑的,等着你。”
錯開了晚高峰的道路還不做聲地接受被雨浸漫的痕迹,演繹着冷清,卻也幹淨。車子安穩地行駛在機場路,剛剛做客這個城市,馬上就要動身去另一個城市了啊,也是早該習慣的事情。鶴星宙還想細瞧車窗外面的雨,被孟白的聲音拉了回來。
“今天去H市主要是為了明天的正式錄制,但落地後還是要先去一趟演播廳,”孟白兩手嘩嘩地翻動着A4紙,“有演唱環節還是今天踩一下,可不能像昨天似的到門口就開始錄,什麼準備都沒有……”
孟白的聲音在鶴星宙的收音系統裡漸小,剛才在他腦子裡響過的旋律又奏了起來,極大又極小,時近又忽遠。竟如是抓不穩的旋律,奇怪莫名的很。
“我說,鶴鶴你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孟白擡手晃着鶴星宙的左肩,搖散了他眼前勾勒的旋律:“啊……聽到了,今天彩排,其實我都ok的。”不彩排,影響也不太大的……
“還有啊,到了演播廳應該能見到老朋友的,T哥好像明天到,L姐她們今天就會在的。”
“嗯,有一段時間沒能見面了,還是他們,就很好。”有一段時間沒見的人還有……
“上次我讓她聯系你的那個實習生,”鶴星宙捕捉到孟白手指的僵硬和眼裡的尴尬,繼續道:“面試結果怎麼樣?”
“呃……”孟白把企劃書翻回了第一頁,抿了抿嘴說,“其實還可以,隻是馮質一直在上海出差,工作室聘助理實習生的話,也還是要聽聽他的想法。畢竟……聘來主要是由他帶的。”
“他是不同意麼?”鶴星宙更習慣直接表達想法。
“也不是,”孟白猶豫着搜索措辭,“他沒有明确地表示不同意,隻是說再考慮。”
“好,”鶴星宙換了換不舒服的坐姿,“那等他回來,我們再聊。”
看來招一個“酒鬼”進工作室,真的不容易呀。
鶴星宙沒來由地又想到這兩個字,沒忍住笑出聲來,看着孟白莫名其妙的表情,鶴鶴的話與笑聲無縫銜接上:“在我們回到北京之前,讓她先在公司實習一陣子吧,安排一個契合未來工作室計劃的實習崗位,可以麼?”
“啊,好、好……”這是,哪路神仙?孟白自己真的是沒從這個女學生身上瞧出,究竟有哪裡特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