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钰朝江銘凱點頭算作告别，提醒蕭子野系好安全帶，就離開了。

“最近事情比較少，正好一起回家。”聞钰回答。

他側頭看了眼蕭子野的眼睛，勾唇笑了下，幾不可聞地歎氣。

“這樣才對嘛。”蕭子野非常欣慰，“有時間就多陪陪你可愛的弟弟，别一天天把自己悶在房間裡。”

“對了，哥。你查過要和季青結婚的人嗎？”

“沒有。”聞钰很快換了語氣，“明面上不要弄得太難看。”

蕭子野被戳中心思，嘿嘿笑了兩聲，“季青是我朋友，我總要幫幫他嘛。”

聞钰點頭，“我會去查，你安心便好。”

“好嘞。”蕭子野目的達成，又開始跟他哥唠嗑。

聞钰放在一旁的手機響了，沒兩秒就被他挂斷。

他低頭直接設置成了靜音。

蕭子野沒把這個小插曲放在心上。

他哥日理萬機，手機每時每刻響都正常。

蕭子野說話的時候一會看看他哥，一會坐直看前面一閃而過的街景。似乎坐在聞钰車裡，看了多年的景色都會有别樣的味道。

昏黃的燈下是蟲子的聚集點，蕭子野聽到了它們的歌聲，評價是還算悅耳。牌面挺大，還有他哥按喇叭給它們伴奏。

蕭子野把自己逗笑，就講給聞钰聽。

聞钰也跟着笑，隻是幅度很小，淺淺牽動一下嘴角，注意看才會發現眼尾和睫毛也彎成弧形。

可蕭子野卻覺得他哥心情似乎沒有很好。

他開窗，夏日晚風灌滿車内。

“哥，我們去南半球滑雪吧。”蕭子野突然說，聲音被風吹得細碎，聞钰也聽清了。

綠燈亮了，聞钰發動車子，沒有立刻回答蕭子野。

蕭子野也沒有着急，托着腮杵在窗邊，任由頭發被風吹亂。

熟悉的房屋近在眼前，聞钰開了口，“過幾天我要出差，最少離開三天。我回來了就陪你去。”

“去哪啊？”蕭子野拉下臉，悶聲道。

“去南城。”

車庫的燈總是暗淡的，聞钰的表情随着看不見的光線變得模糊。蕭子野在這樣的環境裡明顯地歎了好幾口氣。

“季青的訂婚宴就在後天，你那時在嗎？”蕭子野去過的所有宴會，都有聞钰在場。

他不能，或者無法想象，沒有聞钰的陪伴去進行那些杯觥交錯。

“在的。”車熄了火，聞钰的聲音随之而來，伸手很輕地摸了下蕭子野的頭，“你以後也要試着獨立去應對這樣的場合了。”

“哥，你真奇怪。”蕭子野嘟囔，“一邊說我該長大了，要我獨立生活，獨立去面對各種場合，卻連做飯都不願意教我。”

電梯穩步上升，兩人走到大門時，玫瑰花香肆意，沖進鼻腔不可忽視地宣告主權。

聞钰側頭看他，很輕地勾了唇角，“我們蕭少爺不需要學那些東西，隻需要學習蕭家少爺該學的就好。”

蕭子野沒好氣地回道：“我是蕭家的少爺，是蕭子野，也是你的弟弟。”

聞钰頓然睜大了眼睛，呼吸一滞，還是沒忍住揉了揉蕭子野的頭發，“知道了。”

蕭子野覺得最近聞钰越來越奇怪了，說着莫名其妙的話，一會親昵一會疏遠。兩人的相處似乎不像兄弟，蕭子野到是越來越像是聞钰釣着的魚。

他無法控制自己不去粘着他哥。

蕭子野低頭再次看向聞钰左手手腕的手表，是他送的那隻。

明明知道聞钰可能早就發現了其中秘密，可隻要看到，心裡又會很快安心。

“早些休息吧。”說完，聞钰就去了廚房。

等到蕭子野洗完澡，看到冒着熱氣的牛奶被放在床邊。

在畫室待得太久，都快忘了，聞钰在家的每晚都會為他熱一杯牛奶。

他握住把手，另一隻手感受溫度，輕微的燙手，入嘴剛剛好。

所以他離不開聞钰是有原因的。

要怪，也隻能怪聞钰。

***

季青的嚎叫在訂婚宴前一天仍舊沒有結束。

據說季青回來後，季家老宅夜晚就沒暗過燈。喧鬧聲越到夜晚越是熱鬧，瓷器的破碎聲，和仿佛要刺破耳膜的驚叫。

蕭子野在訂婚宴看到季青仍舊狼狽得不成樣子，臉上的疲憊和煩躁再貴價的化妝品都是無用。

“你是來帶着我逃婚的嗎？”季青看見蕭子野就問。

眼神裡卻透出心灰意冷。

蕭子野煩躁地想點根煙，但化妝室人有點多，他又謹記聞钰的教誨，憋了回去。

撐着頭坐在季青旁邊，“我哥查過那人。”

季青直接說道：“我也查過。”他加重了語氣，“那人信息幹淨得像是僞造的。季家反複說那是個怎麼怎麼好的人，于我有多麼好。話裡話外，其實都是在為季家考慮。”

“犧牲我，為季家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