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師?!”蕭子野沒控制住聲音,吓得差點從椅子上摔下去,好在林和拉住了他。
“畢業了還來學校畫畫?”林和總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此時正淡笑看着他。
蕭子野撓頭,“這不是想放假學校沒什麼人嘛,在家裡靜不下心,就想來學校試試。”
林和點頭,看向了他的畫,“聽說你8月中旬要辦畫展,還沒畫完?”
“最後一幅了。”蕭子野在這坐了快一個小時,就光盯着紗簾跳舞了,“就是感覺怎麼都不對。”
“你是要畫誰?”林和皺眉盯着那副畫,“我怎麼感覺他對你很複雜。”
“我哥哥。”蕭子野毫不避諱回答:“我感覺我哥給我的感覺和您差不多,溫文爾雅,永遠嚴謹認真的精英感。但我又時常覺得他很孤獨,憋了好多事不願意和我說。”
他說着說着就抱怨了起來,“明明我什麼事都跟他說,他自從分化了之後就老在外面出差,雖然每次有空就會回來看我,去的時間也不長。但消息都不給我發一個,打電話還是我先說想他。”
林和的視線從畫中轉向了蕭子野,表情奇怪,“親哥?”
蕭子野搖頭,有點小驕傲,“不是,是我媽派來保護我的,從小一起長大。”
林和被這個解釋逗笑,看着畫上模糊的人像,通過外圍的顔色就能感受出作者洶湧的情感。
“你哥是Alpha?”他問。
“對啊,您怎麼猜出來的?”
林和輕輕吸了口氣,隻吐出兩個字,“直覺。”說完自己默默壓住上揚的嘴角。
他放緩語調開口:“或許你可以換個思路。”
“什麼?”蕭子野不太懂。
“你畫的是你眼裡最表面的你哥哥的形象,但其實你的内心不是也在告訴你,你哥哥可能并不是這個模樣嗎。”林和解釋:“試圖把他剖開,想想他端莊外表下真實的模樣。”
“人們不都說,大部分在外長時間衣冠楚楚的Alpha,内裡其實是個瘋子嘛。”
“我哥應該是少部分。”蕭子野立刻反駁,反駁完腦子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無數的紅色信息素編織成線,不斷籠罩他身體的畫面。
耳尖通紅,他腦海中慢慢描摹出,抱着他的聞钰,在他身後會是何般瘋狂模樣。
蕭子野和林和四目相對,立刻側過臉,心髒的響動宛如即将降下暴雨的雷聲。
林和繼續問他:“你最初為什麼想要畫你哥?”
記憶突然回到他畢業後,聞钰送他紅寶石領帶夾的夜晚。
那顆紅寶石在黑夜中也閃耀着旖旎的光彩,絢麗奪目,仿佛有勾人心魂的能力。他愛不釋手,但紅寶石的美麗是其次,主要是因為是他哥送的。
當他佩戴好紅寶石領帶夾時,聞钰的瞳孔中刹那間閃爍出星星點點的紅色,宛如一匹狩獵的狼,居高臨下盯着他。
瞳孔裡的紅色一閃而過,卻深深映入了蕭子野的記憶裡。
蕭子野看了眼林和,又瞥向了他的畫,沒有回答,反而皺起了眉頭。
他在畫室待到了日暮時分,望向窗外的夕陽,即将落幕的陽光灑在他的畫上,像是在做最後的禱告。
他用小刀毀掉了他的畫,陽光沒有為那副粉身碎骨的畫停留。他在室外為它點火,看着火焰将它完全吞沒,火苗在他視野中奔湧,空無一人的周圍,那幅畫成了最後的亮度。
也算是完成了它的使命。
蕭子野拿出手機看時間,發現江銘凱給他發了消息。
江:【易感期,最近不陪你喝酒了】
蕭子野直接打了電話過去,想了很久都沒接,他又打了過去,終于在要自動挂斷的前幾秒接通了。
手機裡傳來江銘凱煩躁的聲音,“沒看到消息?我現在易感期。”
“江銘凱。”蕭子野直接問道:“Alpha的信息素可以是實體的嗎?就是觸碰到身體是有感覺。”
江銘凱那邊靜了,蕭子野不知道過了多久,以為江銘凱已經挂斷了他的電話,看了眼發現還在通話中。
突然他聽到了很明顯的一聲啧,“哪個王八犢子對你信息素成實體的了?”
“所以Alpha的信息素可以是實體的。”蕭子野握緊拳頭,繼續問道:“是隻有特殊患者才會這樣嗎?”
江銘凱嗤笑一聲,“你高中生理課是不是睡過去了,這都不知道。”
蕭子野沒吭聲,他聽到江銘凱語氣變得嚴肅,甚至帶上了怒氣,“Alpha的信息素隻會對喜歡的人變成實體。當信息素變成實體,Alpha的腦子裡隻會想一件事。”
“就是交/配。”
“像隻野獸一樣,和喜歡的人密不可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