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已經是Alpha尚能在人們面前表現出的宣洩，那些更深處的黑暗隐藏在這間酒吧的各個地方。

江銘凱明白蕭子野已經到極限了，更何況他還不想破壞他們的損友情，擡着恍惚的蕭子野離開了。

聽說蕭子野第二天腸胃炎直接嚴重的住院了，江銘凱突覺自己過了火，空運了一堆貴價水果去醫院探望。

看到面色如紙的人，第一句卻是，“惡心吐了？”

蕭子野沒力氣和他貧嘴，“給我削個蘋果。”

少爺發話了，旁邊的護工立刻起身準備。江銘凱讓那人坐下，自己親自拿刀削。

“你哥沒來照顧你？”江銘凱沒好氣地說。

蕭少爺本來差的心情更差了，“剛被一個電話叫走了。”

江銘凱不看他，“說實話，圈子裡都知道你媽最開始收養你哥就是給你解悶，是怎麼突然管上你家族事業的？你拱手相讓了？”

“我在商業方面沒天賦。”蕭子野實話實說道：“我哥這麼厲害，自然要站在高處。”

“别人會覺得他是個小偷。”

“這種話我聽到一個打一個。”蕭子野又想到了過去，“我哥那麼好一個人，為什麼大家對他的惡意就那麼大呢？”

江銘凱把蘋果遞給他，“因為他是你哥。”

蕭子野挺喜歡這句話，但感受得到江銘凱話裡有話，“不要話隻說一半。”

“因為他是你哥，他的好隻對你，對别人連笑都高高在上。”江銘凱嘲諷道。

蕭子野一想确實這樣，但他的邏輯思維和别人不一樣，“他們對我哥不好，我哥為什麼要理他們？”

江銘凱内心翻了個白眼，覺得蕭子野無可救藥，“你對你哥的濾鏡太重了。”

“我哥真的很好。”蕭子野據理力争。

江銘凱敷衍應答了幾聲，“我覺得你哥現在稍微遠離一點你挺好的。”

“為什麼！”

“因為你在他身上付出的感情太重了。”江銘凱無奈解釋：“于蕭家他隻是個員工，于你他也隻是個玩伴。你這樣沒他不能活的鬼樣子，小心讓人看笑話。”

“我就是沒我哥不能活！”蕭子野覺得這事沒什麼好承認的，“你們為什麼都覺得我哥會離開我？”

江銘凱聳肩，“因為這是現實，别學了藝術就真把自己當幻想家了。”

“沒有誰會一輩子在誰身邊。”

***

聞钰會一輩子在蕭子野身邊。

這是他們之間的約定。

聞钰來到蕭子野家的第一天，他媽媽就跟他說給他找了哥哥，有什麼不開心就和哥哥說，有什麼麻煩事也可以跟哥哥講。

當時的他不喜歡任何人，包括常年不在家的父母。

他沒有叫聞钰哥哥，把他當空氣，隻顧着玩自己的玩具。

聞钰比他高，瘦瘦長長的，帶着笑靠近他，“你好，我叫聞钰，今年8歲了。”

蕭子野當沒聽到，站起身去另一個地方玩了。

蕭母沈懿雲有些頭疼，因為長年在外兒子在家被保姆欺負了都不知道，回家像個小獸一樣惡狠狠地瞪所有人，她才感受到了異常。

一查監控，一個電話，别墅就隻剩她和兒子蕭子野了。

他隻要感受到有人靠近就會生氣，眼眶紅紅的，也不說話。

沈懿雲聽從好友的建議去領養了一個小孩，但不希望之後蕭子野在蕭家的地位被撼動，收養的孩子的戶口安在了福利院院長上，隻算是暫居在蕭家的屋子裡。

簡單說就是蕭家趕他走就必須走。

聞钰算是她千挑萬選，年齡、樣貌、脾氣都是她看過的孩子中最好的了，沒猶豫太久就接走了他。一路上和他說自己的需求。

此時的他們已經像是上下級，聞钰有超越普通孩子的成熟。

聞钰始終帶着溫和的笑，蕭子野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蕭子野煩躁地瞪了他一眼，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沈懿雲又接到了電話，隻好讓聞钰先在家陪陪蕭子野，說要是餓了就給她打電話。

聞钰第一次有了自己的手機，他不是很會用，但沒關系他看見許多來福利院的大人們使用過。他靠着記憶學會了打電話。

他蹲在蕭子野的房間外，像是把蕭子野當訴說玩偶，喋喋不休自己的無聊故事。

蕭子野一直沒理他。

夜色完全沉了下來，兩人一天都沒有吃飯，聞钰已經餓得歪頭，沒什麼力氣對裡面的人說：“餓了嗎？今天就我們兩個一起吃飯，不會有外人。”

房内依舊沒有回應。

“你媽媽問你想吃什麼，如果你不說就随便做些菜了。”聞钰輕笑道：“說不定會是一大盤青菜。”

福利院裡這個年紀的孩子都不愛吃青菜。

屋内依舊沒有回應。

他如實和沈女士報告，沒有挪位，繼續坐在蕭子野房間的門口。

聞钰換了個法子吸引蕭子野的注意，“如果你不開門我就要被趕走了，大冬天睡在冰冷的馬路上，和野狗搶吃的。要是搶了流浪漢的位置說不定會被打。”

“砰”的一聲，聞钰本來餓困了腦子瞬間清醒，“小野，你怎麼了？”

房間門沒鎖，不管蕭子野事後會不會發脾氣，他都不能放任不管。

他趕忙抱起在地上的蕭子野，在福利院大孩子會要求照顧小孩子，他知道怎麼抱住蕭子野不會讓他太反感。

“摔跤了嗎？有沒有哪疼？”聞钰把他放在了床上，從上到下地檢查，發現了兩隻膝蓋都有點磕破了皮。

“哥哥抱你下去擦藥好不好？”他面色擔憂地看着蕭子野。

蕭子野低頭看自己的傷，他的視角看不出嚴不嚴重，他也不懂，隻是不算很疼，比那些人打他落下的傷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