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野在浴室裡墨迹。
如果不是時不時開開停停的水聲,江銘凱都要懷疑他在浴室裡睡着了。
“你哥說他快到了,是上來接你,還是在樓下等?”江銘凱的噪聲隔着水流傳入,蕭子野更煩了。
“知道了,催什麼催!”蕭子野立刻關水,随便拿了個浴巾擦了幾下就穿衣服出來了。
江銘凱一看到他那樣,就開了嘲諷,“不知道以為你剛沖浪回來。”
“你可以閉嘴了。”蕭子野不打算理他了。
酒店住了幾天,但他沒帶什麼來,全靠老友接濟,自然也沒什麼負擔地走了。
江銘凱擺出手機頁面向他炫耀,“你哥打的。”
紮眼的100萬映照在蕭子野的臉上,他順腳就踢了過去,“我哥人好,你還真收啊,真不是東西。”
大型雙标現場,江銘凱拍手稱奇,見怪不怪地頭也不回的向他擺手,“替我向哥哥問好。”
蕭子野轉頭把他的要求抛在腦後,出門就看到了靠着車門的聞钰。
他哥手指仍舊被紗布包着,臉上和身上的灰塵和血污不在,恢複了往常的精英樣,帶着平淡的笑看他。
仿佛那晚什麼都沒發生。
蕭子野突然有一瞬的不爽,仿佛這樣的聞钰誰也可以看到,他對聞钰而言沒有任何的不同。
他不喜歡這樣。
但心裡的歉意還是更大,他不敢直視他哥的眼睛,低頭說:“哥,對不起。”
聞钰像每回他犯錯一樣摸摸他的頭,這次他的手指上有紗布,力度和手感都和之前不一樣了。
“上車。”他哥說了一句就沒了。
他坐到副駕不知道怎麼開口,聞钰專心做一件事的時候不喜歡說話。
一路上鴉雀無聲,到家站在門口了,蕭子野走向玫瑰叢摘了一捧玫瑰給聞钰。
“哥,你的信息素很漂亮,不用避開我。”蕭子野聲音因為心虛有點弱。
頭頂傳來他哥的輕笑,“會讨厭哥嗎?”
蕭子野頭搖得像撥浪鼓,“讨厭誰都不會讨厭哥哥。”
聞钰一愣,接過他手裡的花,神色無常地開口:“這和我的信息素味道不同。”
“你信息素味道不是紅玫瑰嗎?”他把他哥的體檢報告翻來覆去看過好多遍,不會記錯。
他哥說:“是快要腐爛的紅玫瑰,沾着泥土的味道。”
“那不是雨後清晨的玫瑰嘛。”蕭子野露出了笑,“我聞過,很好聞的。”
聞钰側過臉進門,蕭子野在他後面跟着,他走到哪,蕭子野就跟到哪。
一瞬間,仿佛回到他當哥哥跟屁蟲的時候。
蕭子野看到他哥腺體上空蕩蕩,心情好了不少,“哥,我知道你信息素顔色了。你以後沒必要在家裡帶着抑制貼了。”
聞钰沒答話,反而問道:“那天有什麼不适嗎?”
蕭子野立刻反應過來是哪天,突然緊張了起來,大腦跟不上,脫口而出,“你掐着我當然會不适。”
“抱歉。”聞钰垂眸看着他。
蕭子野望着他哥平靜無波的表情,總有種他在難過的感覺。
心裡已經伸手打了無數次自己的嘴,試圖咧出一抹笑對着他哥,“沒事,我知道是特殊情況嘛。”
“還有其他的不适嗎?”聞钰再次問道。
蕭子野搖頭,當時身體所有感官全部集中于脖頸,仿佛發出警報命令所有器官進行呼吸。除了窒息的瀕死感,他不記得還有别的。
“好。”聞钰轉過了頭,“早點休息吧。”
蕭子野趕忙上前拉住他哥的手,“你好久沒有陪我了。”
他委屈巴巴地出聲:“你還可以哄我睡覺嗎?我最近老睡不好。”
聞钰沒有回頭,隻是轉了個方向,“十分鐘,隻陪你十分鐘。睡不着就算了。”
蕭子野反應過來是去他房間的方向,“好,好!”
然後他躺在床上,本來醉酒僅存的睡意完全蕩然無存。
他哥坐在他床邊,沒有看他的眼睛,也沒有說話,一下一下親拍他的手哄着,寬大的手掌可以将他的手完全包住。
“哥。”蕭子野喊道。
“嗯?”聞钰仍舊沒有看他的眼睛,保持着手上的動作。
“你是不是很累?”他握住了他哥的手。
聞钰沒有拒絕,這是他們失去太久的完全自然的十指相扣。
他哥在18歲分化後就明顯和他保持了距離,等到他分化成beta這種疏離仍舊沒有結束。
“還好。”他哥總這麼說。
聞钰終于舍得看他眼睛,手掌遮住了他的眼,“閉眼,睡覺。”
他嘿嘿笑着,感覺他哥的手掌似乎真的有魔力,睡意突然從大腦席卷全身。他閉上眼,感受他哥手心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