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數月過去,那朵小花蕾已經長大了不少,但自從上次後,并未再次顯現人形。
可是玄墨并不着急,每日的陪伴已成習慣,他甚至命人在白玉池邊設了一張琴案,閑暇時便撫琴給睡蓮聽。
這一日,玄墨正彈奏一首新學的曲子,忽然感覺到花蕾有異動。
似有所感,正在撫琴的他停下指尖,專注的看向白玉池。
隻見花蕾緩緩綻放,從中飄散出紫金色的光暈在空中不斷凝聚,漸漸形成了少女的輪廓。
少女的眉眼已經能夠辨認,小巧的鼻子,微微上揚的唇角,雖未睜眼,卻已能看出是個靈秀絕倫的佳人。
玄墨屏住呼吸,生怕驚擾了眼前的少女。
少女的虛影維持了約莫半盞茶的時間,才慢慢消散。而這次消散後,花蕾并未閉合,反而綻放得更開了,仿佛距離完全化形又近了一步。
宮外的仙鶴再次鳴叫,聲音歡快清越,玄墨伸手輕撫花蕾,眼中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柔情。
“等你完全化形,本君便教你修煉之法,可好?”
花蕾輕快的晃動,像是在點頭答應。
玄墨忽然想起什麼,從袖中取出一枚晶瑩剔透的玉佩。
“這是本君從昆侖所得的一塊靈玉,可助你化形。”
他将玉佩懸于花蕾上方,古玉散發出一圈圈柔和的光暈,将花蕾籠罩其中。
睡蓮似乎很享受這靈玉的滋養,花瓣舒展,整株仙植都煥發出勃勃生機。
玄墨看着這一幕,心中湧起一種奇異的滿足感。
征戰四方、威震三界的玄墨神君,此刻卻因為一株睡蓮的歡欣而感到喜悅。
夜深人靜,玄墨常常會坐在池邊,對着睡蓮訴說那些他從未對人言說的心裡話。
“今日有人提起聯姻之事。”他的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低沉,“東海龍女,據說美貌無雙,但本君……毫無興趣。”
睡蓮的花瓣微微收攏,像是在不高興。
玄墨有些詫異,随即失笑,“你這是在……不滿?”
花瓣羞怯地合攏了一些,像是在否認。
玄墨笑意更深,手指輕輕點了點花蕊,“放心,本君心中,早已……”
話未說完,他自己卻愣住了。
早已什麼?早已心有所屬?對一株尚未完全化形的睡蓮?
玄墨搖搖頭,将這荒謬的想法抛諸腦後。
然而當他準備起身離去時,花蕾頓時舒展花瓣,散發出一陣溫暖的光芒,像是在歡喜,又像是在挽留。
玄墨的腳步頓住,望着她,眼底是自己都未察覺的溫柔。
“也罷,本君再陪你片刻。”
神君重新坐下,手指無意識輕撫花瓣,“給你講講本君在下界曆劫時的事吧,雖然記憶有些模糊……”
他沒有注意到,當他說起下凡曆情劫時,睡蓮的光芒突然大盛,仿佛在呼應着遙遠的記憶。
當夜,玄墨再次從夢中驚醒,額間仙紋微微發燙。
他已經記不清,這已經是連續第幾次夢到凡塵往事了,破碎的畫面,模糊的聲音,還有一個慢慢走近的模糊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