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理完這群慣犯,柳星橫開始考慮這艘商船,原定目的地肯定不會再去,她無意為難航行班組,為了掩蓋蹤迹,決定僞裝成星盜劫機。
幾聲巨響後商船一震,一直待在底倉的航行班組也察覺到不好,但面闆上卻看不見任何外敵,慌然中沒發現氣霧迷醉劑。
白霧似的吸入式迷醉劑發揮強有力效用,幾分鐘後,換氣系統啟動,清新空氣重又充斥底倉空間,柳星橫和逾白走進來,确認無纰漏。
柳星橫站到主控台前,熟練的接手航行,一通百通萬變不離其宗,開什麼不是開,她現在隻恨買不到軍甲,不然都能開着機甲橫沖直撞。
商船備有兩艘應急飛艇,也就是飛梭的民用版,柳星橫和逾白兩人大幹體力活,把機組人員疊疊樂,塞滿一艘飛艇,設置自動巡航,沿預計軌道出發,在進入某個信号區域内會瞬時觸發報警,官方自會前來解救。
罪犯們就留在這艘商船上,柳星橫更改航道,轉航去往新的目的地,同樣設置自動巡航。
另一艘飛艇她和逾白征用,将行李和七七八八搜羅來的“工具”——感謝罪犯的友情提供——一起搬到飛艇上,柳星橫回頭看了眼逾白,“坐好了。”
逾白趕緊拽了拽安全帶,确定很結實,把自己牢牢綁在座位上,目光灼灼的盯着柳星橫,十分豔羨,她什麼都會。
能源啟動,速率拉滿,飛艇如一道光劃過黑暗虛空,很快消失在宇宙星河中。
帝廷封鎖,消息傳播變得十分緩慢,甚至斷絕,殷不謙九死一生回到阿拉亞,還不知道她的好未婚妻跑了,連個休息時間都沒有,被副官帶人擡去了蟲族戰場。
殷不謙:“我有一句MMP不知該不該講,請将我當人看啊!”
不能我一個人苦,殷不謙拽住姚青弦的衣角,問随行親兵要了副标配軍甲,一臉慈愛,“去,打蟲族。”
姚青弦:“……上了賊船下不來了。”
副官被自家boss操作驚呆,認真的,他活這麼大,從未見過omega上戰場。
殷不謙說:“現在見到了。”
姚青弦心有餘而力不足,“我不會開機甲。”
殷不謙照舊理所當然,“學學就會了。”又不是什麼定動點讀三天都理解不了一個詞的深奧東西。
學,學就學呗,姚青弦也很珍惜學習機會,本來嘛,她不比姚白鹭差,誰都上得戰場,她也上得。
接收到無名好心消息的當地官方,摩拳擦掌精神抖擻的等待他們的犯人,對方說此次航行遭遇星盜,商船已損毀,随行機組跳船逃生,已被救起,其餘人等下落不明,恐遭不幸。
當地官方:好好好。
這等擾亂秩序的宵小,就像蟑螂一樣令人困擾,抓的時候找不到,藏頭露尾,陰暗爬行,他們早恨透了,這下落他們手上,一定特别招待。
罪犯們迎接新生活的時候,柳星橫路過一顆荒星,倒不是環境惡劣,而是資源太少,不足以支撐文明發展而荒廢。
柳星橫懸停飛艇,和逾白說:“你在這裡等我。”
逾白連連點頭,“好的。”隻要不是把她扔在荒星就好。
柳星橫四處查看,找到一處山坡,黝黑的土地沉默的等待她,她将玫瑰樹拿出來,吭哧吭哧的移栽。
袖口卷起,手腳都沾滿污泥,黑褐色的土地在她臉上留下痕迹,柳星橫的眼睛好亮,她随手抹了一把汗,汗滴飛濺到土地裡,“你們自由了!”
“這一片大地,天空,都是你們的,想怎麼長怎麼長,想開花就開花,想枯萎就枯萎,再也沒有人限制你們了!”
“想長到天上去,就長到天上去,在雲端開花;想紮根于地底,就使勁往下長,抓牢了!”
“想開一朵花就開一朵花,想開一萬朵,就開一萬朵——”
“風雨雷電,陰晴雨雪,流雲虹光,日出夕陽,都是你的。”
“再見。”
柳星橫吻了吻那朵花,一身輕松的往回走,走着就蹦跳起來,她真高興。
再見,山風經過,玫瑰樹搖動枝葉,向她告别,下次再見,它就是野玫瑰樹了。
下次再見,殷謙與柳星橫見到了漫山遍野的野玫瑰海,自由熱烈。
柳星橫回到飛艇,逾白看她很是愉快,便試探着問,“接下來去哪裡?”
去哪裡,柳星橫神采奕奕的答,“去太陽升起的地方。”
行叭,她是詩人,逾白聽不懂也不敢說,也不敢問。
許是樂極生悲,也可能是言靈,好的不靈壞的靈,飛艇陡然一震,失去控制,天旋地轉,逾白吓得大叫:“星橫——”
星橫摔在主控台上,還死命抓着控制杆不放,“是星盜。”
這回真的碰到星盜了。
這怎麼辦,逾白被安全帶捆在座位上,看見那位詩人穩住了重心,發絲淩亂一部分粘在臉上,露出充斥着瘋狂的眼睛,無意識的勾出笑容,“準備好。”
逾白反應了好幾秒才發現這句是對她說的,連忙點頭,“準備好了……”
她沒說完,身體猛地被大力後拽,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了。
柳星橫吹開遮眼的發絲,哇哦,現實逃殺更刺激哦,來啊,她心念一動,飛艇切入虛空隕石群,好好的賽車秒變障礙賽。
星盜緊追不舍,仗着硬件好,橫沖直撞,唯一倒黴的就是逾白,她連視覺都失去了,已經眼冒金星啥都看不見了。
裝備相差太大,别說流明,柳星橫就是光通的冠軍也得歇菜,但她還是摩阿薩後備役,要不怎麼說知識就是力量呢,柳星橫的魔法可是無人能解的——
“……纖維節點……時間同步……非自動恰合……自由動點,校準,倒數,三、二、一,瞬時跳躍!”
星盜猛然起身,“人呢?!!”
“人呢!!!”
無論是探測闆還是肉眼可見,偌大宇宙隻有他們,再無第二艘人類星船。
“喀”,安全帶也拉力到了極限,猛然崩裂,逾白摔下來,像衣服在滾筒洗衣機裡清洗轉動,漂浮旋轉,柳星橫終于把主控台的總閥拉斷了,隻有幾微秒,或是更短的時間,或是根本沒有時間,又好像漫長的仿佛到了時間盡頭,等意識回歸再睜眼,已經在另一片陌生宇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