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直視何昭雲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成年人，應該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你随口一指認，就給别人扣上了行為不端的帽子。你既然敢這麼做，那就要為你的行負責。”

林秋玥眼中泛着冷意，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

何昭雲心中絕望，忍不住放聲嚎啕大哭起來，說是停職查看，但誰知道這個停職是不是有期限的。

她怎麼就被金錢蒙了眼。

劉院長看向宋自明：“至于你……同樣停職查看。”

徐子安大吼一聲：“院長！怎麼能這麼輕易地放過他？他可是主謀！”

宋自明臉色驟變，額頭滲出冷汗，他強裝鎮定：“院長，您可要想清楚……董書記要是知道了……怕是不好交代。”

董書記要是知道他被停職了，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不行，他不能被停職。

劉院長眼睛一眯，無端帶着股壓迫感：“你在威脅我？”

宋自明聲音卡住，唯唯諾諾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既然不是這個意思就走吧，停職查看。”劉院長面無表情地宣告。

“院長……”

徐子安胸膛上下起伏，狠狠地咬了咬牙，打斷他：“院長，不能就這麼放過他。”

劉院長低聲呵斥一聲：“行了！就這麼決定了，都散了吧。”

“院長！”

“我說就這麼決定了，聽不懂？”劉院長的聲音陡然拔高。

徐子安神色讪讪止住了話。

宋自明見劉院長動怒了，隻能暫時咽下這口氣，和何昭雲灰溜溜地離開了。

人群也随之散去，但劉院長依舊站在原地不動。

林秋玥眼中冷意沒有散去，語氣帶沖：“院長，你還有事？”

劉院長神情緩和下來，歎了口氣：“孩子，這件事給你帶來麻煩了，我在此向你道歉。”

林秋玥嘴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您又沒做錯什麼，不需要給我道歉。”

徐子安陰陽怪氣：“是啊！我們哪裡需要院長的道歉。”

他憤憤不平，這已經不是院長第一次包庇宋自明了。他實在想不明白，宋自明何德何能，能讓院長一而再再而三地放過他。

劉院長蒼老的臉上浮現出幾分苦澀：“你們聽我說。”

他重重地歎了口氣，在辦公室找了個椅子坐下：“子安前些日不是來找過我，說宋自明在倒賣醫療用品嗎？”

他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幾歲：“這我都知道的，但我沒對他做什麼，因為想要吊出他身後的那條大魚。”

徐子安憤憤不平，說話口不遮攔：“說得好聽，你就是想包庇他。”

“子安。”劉院長沉重道，“不是我想包庇他，而是現在打草驚蛇，那宋自明背後的人，恐怕隻會龜縮回去，我們警局同志的布局，就白幹了。”

林秋玥微微颔首，她猜到了，但并不妨礙她不爽。

徐子安疑惑：“不就是買家嗎？直接等宋自明再交易的時候，帶着人去把他們都抓了，至于搞得那麼複雜嗎？”

劉院長一時哭笑不得，徐子安這人除了在專業上，在其他方面都蠢得有點清新脫俗。

林秋玥略微嫌棄地瞥了他一眼，合着她上次跟他解釋的，徐子安一句沒聽進去：“你少說兩句。”

徐子安覺得委屈：“我又怎麼了嗎？我說得不對嗎？”

林秋玥：“……說得對，下次别說了。”

劉院長搖了搖頭，沉聲道：“從前年，木河就有人莫名其妙地去世，而且每個去世的人都毫無征兆。”

“一開始也沒什麼人在意，都以為是正常死亡。但後來死的人太多，警察開始調查，才發現死者的屍體都離奇失蹤了。”

“這一查就是一年多，今年終于在宋自明身上查到一絲線索。”

“所以我一直放任宋自明。”

徐子安聞言震驚：“那些人竟然不是自然死亡，我怎麼沒聽說過？”

劉院長口中泛着苦澀：“警方封鎖了消息，擔心死者家屬接受不了。”

徐子安嘴唇微微顫抖，腦子裡突然閃過一絲想法：“那我們醫院之前……”

劉院長渾濁的眼睛失神地望着窗外，喉嚨裡像卡了塊石頭，不上不下：“是，在我們醫院出事的人，最多。”

他對不起相信他的患者，讓别人在他眼皮底下奪走他們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