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恒轉過身,從包裡拿出一份遺囑和房産證。
你爸爸說你心軟,怕你不要,想走後托我給你,沒想到這老家夥命大,還真讓他活下來了,又跟你起了争執,他沒臉找你,他說這是補償你的。
周祈年接過遺囑,從上到下過了一遍,不免有些驚訝,沒想到這老頭省吃儉用,竟然存了不少錢,全款買了房。
他啞然一會,幹澀地笑了一聲,喉嚨到胸口都堵得慌,半晌才說:“我還以為他隻會喝酒呢。”
曹恒哈哈笑:“你爸爸他吃飯的本事沒丢,接了不少私活。”
周祈年也沒猶豫,笑道:“有了便宜不占,純屬王八蛋,人家把錢送到我手上了,我還能不要?我得趕緊收下,免得過幾天他麻藥清醒了又要反悔。”
曹恒哈哈笑:“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變成财迷了。”
周祈年也笑,又說:“麻煩您幫我轉達,手術後挺順利的,比預計費用少了一大半,醫保和商業險也能報不少,我算了算,也沒花多少錢,但是後續維持的費用不少,這個房到時候我簡單裝一下,租出去的房租就給他做醫藥費和生活費。”
曹恒連忙說:“這個我可幫不了你,你自己去說,他現在就怕你,我上午說了他兩句,他對我橫眉豎眼的,他就這個德性,年輕那會兒比現在還嚣張,你到時候見到他,得替我好好罵他一頓出出氣,你看看他把你氣進醫院,現在連給我幹活的人都沒有。
他喝了口水潤了潤喉嚨,又說:“你得好好養好病,早點回來幫我幹活,站好你的最後一班崗。”
周祈年:“……”
周祈年笑了,往沙發上一仰,哀歎了聲:“萬惡的資本家!!”
送走了曹恒,周祈年坐在一邊發了好一會呆,腦子裡亂糟糟的,他這些天耳鳴很嚴重,坐在那不動都經常能聽到心髒咚咚響個沒完,很難集中注意力想事情。
他知道曹恒是來當說客的,也知道他是周文華請來幫忙的,他是生意小白,從畢業後就一直在公司上班,沒接觸過生意上的事,免不了要碰壁走彎路,有人帶着他他能少走不少彎路。
他怔怔看着桌子上的房産證出神,忽然又想起小時候那個下午,他放學去同學家打遊戲機,一直玩到晚上天大黑了,他怕挨媽媽罵,急匆匆地往家跑,路上剛好碰到下班回家的周文華,他在路燈下笑容溫潤地朝周祈年招手叫他過來,那時的周文華身材挺拔,臉龐俊秀,笑容明朗,他一邊和周祈年聊天,一邊拉着他的手往家走,那天晚上的風真涼快,周文華手上的燒鵝飄來一陣陣香味,回家那條長長的路,也好像變得很短很短。
在他的記憶裡,周文華一直都是那個年輕的樣子。
他回過神,看了看時間,還沒過飯點,估計俞溫還在忙,他看着時間一分一分的過,覺得特别漫長,身上難受連耐心都變得有些不好。
他也不想等飯點過了,直接去騷擾俞溫,電話響了一會才接,那邊鬧哄哄的,俞溫怕他聽不清,提高了聲音問:“房東大人,有何貴幹?”
周祈年哼了一聲:“沒事就不能打了?”
電話那頭的俞溫很明顯愣了一下,笑了一聲說:“不是,我這不是正忙着嘛?過一個小時我打給你。”
“不行,我都等了好幾個小時。”
“快點先挂了。”
“不行。”
“你可真煩人。”
“馬上就忙完了,你别盯着我嘛,你不用上班?”俞溫頓了頓,忽然口氣正經起來,說:“你是不是生病了?”
周祈年:“……”
俞溫又說:“你每次一生病就有點…..幼稚。”
周祈年愕然,驚覺自己似乎每次病了隻要在俞溫身邊都會有些無理取鬧,而俞溫也不會不耐煩,嘴上說他煩人,隻要他打過去,再忙她都會接。
他沉默了一下,說:“沒有。”
俞溫不相信:“真的?”
“嗯”
俞溫忽然又問:“那你這是不是報複我啊,前幾天我在你忙的時候總是找你,現在你又特意在我忙的時候騷擾我。”
周祈年:“…….”
“我是那種小心眼的人嗎?”
俞溫拼命點頭:“你挺小心眼的,而且你還愛記仇。”
“……”
周祈年撲哧笑:“你最好說話注意點,你有人質在我手上。”
俞溫詫異:“什麼人質?”
周祈年冷哼一聲,幽幽地說:“晚上我要去把龜龜清炖了。”
俞溫驚訝:“南方佬巴西龜也吃?”
周祈年:“……”
龜龜:“真狠心啊,我可沒惹你們任何一個人。”
龜龜(兩隻爪子扒在缸邊,充滿悲憤,聲嘶力竭):小白菜啊,地裡黃啊,三兩歲啊,沒了娘呀,跟着爹爹,還好過呀,就怕爹爹,吃龜龜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