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目送甘雨離去的背影，霁月轉頭，睜着一雙霧蒙蒙的眼睛看向留雲借風真君。

留雲借風真君一下子愣住了，裝作無事發生的樣子梳理自己的羽毛，内心卻拼命回想申鶴小時候是怎麼樣的。

垂髫之年的申鶴憑借一己之力趕走邪魔，又在陰暗潮濕的洞穴待了多日，邪祟入體。讓她剛到奧藏山就陷入了昏迷，留雲借風真君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将生命垂危的申鶴救回來。

不過，此後這孩子便漸漸的沉默寡言，對俗世的人情來往也有一番自己的見解。

霁月輕輕揪了揪留雲借風真君的羽毛，毛絨絨的觸感讓她想起了很多年前養的一隻小白貓。小小的一隻，時常會走到霁月身旁，用小腦袋蹭着霁月。

從回憶中回過神，感受到留雲借風真君溫柔的目光，霁月抿着唇，“鶴真君的名字是叫「留雲借風真君」嗎？”

留雲借風真君用喙銜起霁月的衣領，将她放在洞府前面的石凳上，“不是的，吾名為留雲，千年前曾在戰争中追随岩神摩拉克斯，守護璃月。此後那些凡人便喚我為留雲借風真君。”

“沒想到啊，時光一轉眼就過去了這麼多年”留雲難得有些感慨。

這個時候的留雲借風真君和記憶中的銀發少女重合，安德薇娅也是這樣，沉默的阖眼站在洶湧的黑暗中，隻剩下骨節的手摩挲着華麗的劍柄，一站就是一整天。

霁月伸出手，就像無數個往常那樣，抱住了留雲。留雲借風真君一愣，旋即回過神來，寬大的翅膀拍拍霁月的頭，沒在言語。

坐在石凳上，霁月有些惆怅的托着腮，注意到了桌上凹陷下去的字迹，好奇的伸出手，一字一句的念出聲，“此處居留雲，此處坐歸終，此處借帝君。”

聽見熟悉的名字，留雲恍惚間又看見了那一雙澄澈如琥珀的眸子，很多時候她常常會想，要是她在就好了。她在的話奧藏山不會這麼冷清，歌塵浪市那家夥也不會心灰意冷。

“歸終”霁月不明所以的念着這個名字，疑惑的眨眨眼睛，轉頭又看向了留雲。

留雲像是想起了什麼，她盯着霁月，藍色眼睛罕見的透出幾分嚴肅“你上過學嗎？”

霁月眨着可愛的大眼睛搖了搖頭，留雲呼吸一滞，在經曆魔神戰争和五百年前那場大災變後，長生種的數量大大下降，每一個幼崽都是族内珍貴的資源。

在魔神在大地上行走的年代，因自身的壽命漫長，長生種的幼年期會比較悠久，這也間接導緻了長生種的智力在整個幼年期發展緩慢。

面對這樣的情況，留雲借風真君有些不知所措，于是她把霁月放在自己的洞府裡，轉身朝璃月港飛去。現有的仙人不是隐居就是給自己捏造個身份在人間生活，在璃月人的眼中，除了一年一次的請仙典儀，平日裡見到仙人的身影可謂少之又少。

留雲借風真君在天衡山降落，幻化成人形，朝璃月港走去。這座港口越發的繁華了，人來人往，九衢三市，留雲甚至有些記不清當初的璃月是怎樣一番光景了。

詢問路人得知書店的位置後，留雲走上木質的樓梯，來到了萬文集舍。老闆紀芳捧着一本破舊的古籍，認真的修撰着。

坐落于繁華鬧市的萬文集舍生意其實并不怎麼好，璃月人善商，關于經商的書籍早就泛濫的滿大街都是。加上這裡的書都是紀芳老公收集來的舊物，所以生意一直不太好。

留雲見紀芳一臉認真，絲毫沒有意識到客人的到來，于是她繞過紀芳，浏覽起書架上的書籍。等修完這本書，紀芳擡頭，映入眼簾的便是一張清冷的臉，烏發僅用一支發簪挽起，細碎的天光在眼睑處投下微小的陰影。明明她就站在紀芳面前，卻絲毫沒有沾染上塵世的氣息。

紀芳看着這位客人懷中的書籍以及她身上宛如綢緞的衣物，嘴角扯起一抹慣用的微笑，“客人您需要的書籍就這些了嗎？”

留雲猶豫的點點頭，将自己挑選的書籍放在紀芳面前的桌子上。

紀芳掃了一眼書“一共8萬6千摩拉”，留雲從衣袖中取出幾個布袋遞給紀芳，待紀芳清點完後。她轉身，幾個眨眼間就消失在了紀芳的視線中。

回到奧藏山，留雲先是看了一眼她在洞府周圍布置的禁忌，幸好還在。進入洞府，環視一眼後并沒有發現幼崽的身影，留雲皺眉，用仙力在洞府探查一圈後，看到一隻坐在地上拿着孔明鎖的團子。

留雲将買來的書籍放在桌子上，将霁月提起來放在榻上，“地上太涼了，你坐着對身體不好。”

霁月看了看留雲又看了看桌子上的書籍，有些不确定的伸出手拽着留雲的衣袖，奶聲奶氣的問道：“你是鶴真君嗎？”留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還是人身，她摸了摸霁月細軟的頭發，“哼，本君不過是換了一副模樣，你便認不得我了嗎？”

霁月搖着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才沒有”，接着，留雲借風真君拿出自己在書店買的書，這一刻霁月感覺留雲看她的目光就像是一個小傻子。

于是她氣鼓鼓的翻開癱在桌子上的書籍不服氣的說道：“這有什麼難的！”

僅僅剛翻開幾頁，霁月的眉就皺了起來，眼神逐漸變得茫然，“?????和安德薇娅沒教過我這些”

她鑽進留雲借風真君的懷中 聲音小小的，“她們最讨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