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一刻,甘雨的身影就浮現在雲海之中。女孩看見甘雨,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起來。她跑上前去,抱住了甘雨的大腿,“甘雨姐姐,你終于回來了,我好想你。”
甘雨将食盒放在桌子上,為女孩整理好淩亂的衣服,擺好碗筷,打開食盒。看着那明顯隻有一人份的食物,女孩不安的伸出手揪住甘雨的裙擺,“甘雨姐姐,你和…真君不吃飯嗎?”
石桌上色香味俱全的佳肴散發着誘人的味道,可甘雨難得的沉默了。她僵硬的轉身,“我不吃這些”一想到當初因為自己的體重把一頭巨獸噎死的黑曆史,她就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女孩又将目光轉向留雲借風真君,留雲借風真君用寬大的翅膀拍了拍女孩的頭,“你吃吧,本君也不吃這些。”
小小的孩子不說話了,伸出蓮藕般的手笨拙的将桌子上的飯菜分成三份,然後看着甘雨和留雲借風真君,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那甘雨姐姐和鶴真君可以陪我一起吃飯嗎?”
甘雨心軟的一塌塗地,留雲借風真君坐在椅子上,用尖尖的喙把碗推向女孩,“本仙生來就是仙人之軀,平日隻需攝取少量食物即可,你和甘雨吃就好。”
而甘雨則有些無奈看着自己面前碗裡堆得高高的肉,對女孩說道:“作為麒麟,我們一族對于飲食是很有講究的,食必嘉禾,飲必甘露。所以,我吃一點素菜就好了。”
像是一點都沒有這個年齡的活力,吃完飯後,女孩随意在周圍轉了轉,便坐在石凳上,頭一點一點的,墜入夢鄉。
甘雨啞然失笑,抱着女孩來到洞府,為她拈好被子。思索片刻後,拿出一本《姓名學》,朝留雲借風真君的住處走去。
另一邊,睡夢中的女孩不安的蜷縮起身體,細軟的手指緊緊的攥住床單。
夢裡是一望無際的黑暗,像是要把人吞沒,小小的女孩獨自一人在赤色的大地上行走。夢裡的時間真長啊,一眨眼就像是過了很多很多年,看不見前路、看不見希望、連微渺虛無的亮光都沒有。
但下一刻,黑發黑眸的少女從不知從何處探出頭,她的臉上畫着艾薇拉看不懂的花紋,捏着艾薇拉臉頰兩側的軟肉,笑着說:“怎麼愁眉苦臉的,小孩子就是要多笑笑才可愛。”
說完,她的一隻手快速拂過,刷的一下就變了一張臉,艾薇拉睜大眼睛,鼓起掌來。
“怎麼樣?好看吧,在我的家鄉那裡這個叫做川劇變臉。”少女得意的笑着。
像是怕眼前的人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見,艾薇拉緊緊抓着少女的手,而在她的前方一位銀發的、不辨男女的人站的筆直。
……
細弱的、蒼白的、無力的手慢慢松開床單,從夢中醒來的女孩還穿着昨日的襦裙,藍色的眼睛悲傷的像是要把一切淹沒。
艾薇拉擠出一個笑容,慢慢平複自己的情緒。然後,推開那扇幾乎有她兩個半高的門。
甘雨坐在榻上,藍紫色眼睛下的黑眼圈是如此明顯,讓人忽視不了。
“甘雨姐姐,你的眼睛……”女孩嗫嚅着開口,平日裡沉靜的甘雨此刻卻顯得有些興奮,“霁月,你覺得這個名字怎麼樣?”
“取自璧壇流霁月,銀阙動春星。”
女孩,或者說霁月握住了甘雨的手,“謝謝甘雨姐姐,我很喜歡。”
“真的,真的很喜歡。”霁月重重的點頭。
作為月海亭的秘書,甘雨的工作量是旁人無法想象的,再加上璃月有着整整三千七百年的曆史。不少決策都需要甘雨本人來處理,所以……甘雨無奈的看着自己的腿部挂件,歎了口氣。
“你和師父在一起玩好不好?”霁月搖搖頭
“月海亭作為璃月行政機構之一,進出人員混雜,你在那裡我不放心。”
“乖,聽話。”
但無論怎麼好說歹說,霁月搖着頭,抱的更緊了。甘雨低頭,看着那雙依賴的眼,不知為何拒絕的話說不出口。
就這麼一次……就一次,甘雨這麼想着,将霁月抱到了月海亭。來往的工作人員第一次見甘雨大人抱來這麼一個小孩,忍不住交頭接耳,但在甘雨看過去的時候,又歸于無聲。
雖說甘雨在璃月有幾處房産,但将這麼小的孩子丢在空蕩蕩的房子,着實不妥。可若拜托真君照看,霁月又會眨巴着大眼睛,緊緊抱住甘雨的大腿,然後一言不發的掉眼淚。
平日裡面對公務遊刃有餘的甘雨此刻卻顯得束手無策,霁月似乎察覺到了甘雨的為難,邁着小短腿哒哒哒牽住甘雨的手。可聲音細聽還帶着些嗚咽,“甘雨姐姐……我……要是我和真君在一起,你能不能……能不能每天散值後來陪我?”
這個要求對甘雨這個工作狂來說有些為難,但略微思忖後她便點頭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