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提着泡腳桶的手嫩白的,姿态嬌小卻敏捷,還會推拿。
脫了官襪捏腳并不感覺癢,放進水裡,酥麻地,嗅覺都靈敏了,元心驚喜地看着小孩,裝成熟的小孩,一瞬心性盡展也笑了。
“吳明外出,老奴年紀大了總歸有照顧不到的地方,緊個手腳幹淨的人來,這孩子讨喜。”
微微下低的頭,凫水的雙腿。
八歲的小太監到底沒見過主子發愁的,跟着憐憫,寶萊看上的也是這點靈秀,放心離開。
“你叫什麼名字。”
“回王爺,他們都叫小的肉包子,您也這般喚小的好了。”
“你的大名呢?”
“呃,叫‘白包子’,小的喜歡肉包子,後是白包子、素包子。”
“我叫你滿漢全席好不好。”
“嗯嗯嗯嗯嗯。”
白包子使勁點頭,眼睛都閃亮,開玩笑的元心愣了,都能感受到對方口角流涎的食欲。
若是住在這……生出的歉意促使他搬回清心宮。
清心宮,烏泱泱的人流沒過他身邊,各司其職。
坐在身旁的包子從果盤抓一把花生,遞給元心一顆,凝門的元心放下心事,剝開果殼。
沒嘗出味道的他問包子糖不是更好嗎。
“花生吃起來肉肉的,還能長肉。”
包子看着王爺的笑,接過遞來的兩顆果肉,臉紅了,貴人真是一颦一蹙都叫人念得深。
夜晚。
寝殿幾乎見不着光了,裹着被子的元心支出上半身,去攀新蠟燭。
拿着後重在那灘蠟淚上,續上的燭火,再次驅散三尺黑暗。
“一個人在家時别玩火。”
一天就回來了!
“好好睡,睡吧。”
元心面上對吳明冷冰冰的,吳明卻像往常掖被角,拭了他額頭與脖頸的溫差,細緻照顧。
“有關無名的故事,我之後告訴你,你要明白的是……,他是來保護人的,不是傷人的,無名法師沒有殺過人,也不曾放棄他的道,你好受些了嗎?”
燃過半的蠟燭被熄滅。
“吳明,你出門幹什麼?”
編故事的能手此刻沒了主意,吳明拔出短刃翹地闆上的蠟迹。
因故事的主人公是元心,壞人是他。
為了元心好,他應該把言雨生送給他,再沒有别的了嗎?
“就,到處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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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雨生洗白利用了裴小米的善良,之之還是沒能挽救元然的小腦瓜子。
元然腳踢裝滿官印的箱子:“誰告的密。”
元心有意剽小米,那瞬間言雨生擋在了小米前面,更是小魚拉走了傻愣的小米。
皇上捉住皇叔的視線是落在言雨生上:
“朕說呢,提點朕這,提點朕那的,皇叔!就是他故意教朕這樣弄的,還惡人先告狀!”
“言侍衛教皇上污蔑自己?”
“臣絕不敢。”
言雨生單膝跪地,氣宇軒昂地為自己鳴冤。
皇上恨不得讓人折了他的腿,叫他雙膝臣服。
“光你長了張嘴~”
皇上氣急敗壞,娃娃聲奶聲奶氣,投到之之懷抱。
之之從沒見皇上這樣無助,護主:
“王爺,斷案不能隻聽一面之詞,也不可偏袒位高權重的人,段裕之以身家性命賭誓。”
“言侍衛有沒有二心請王爺明察,此封折子出自鄙人之手,字迹可查,與皇上無關。”
“之之,說什麼呢,明明是言雨生說,朕才,”
“皇上!”
之之搖頭,元然果敢說出:
“明明是言雨生讓你抄的!”
“夠了,吵吵嚷嚷,臣更喜歡您那句‘不懂’,又說着‘不合理法’。”
元然:“什麼時候?朕何曾對皇叔說過……理法?”
“想是臣記差了。”
元心語氣冷淡,眼神無光,對往事耿耿于懷的隻剩下他了嗎?
“您是皇上,事出在您宮裡,他倆又都是您的人,您何懼臣?”
“皇上獨大。”
“臣等肩負的是進谏清君側的職責,若有心,皇上向言侍衛道歉,你倆和好,一塊将官印還了了事。”
“之之監督他倆,别在鬧出笑話,讓皇家為世人恥笑。”
“然兒!你為了偷懶,不計後果沒收官印,剝奪大臣上書的權利,這事做得太讓人寒心。”
馬車駛至大臣家門口,元然拒絕低頭,讓言雨生自個送章子。
孩子年輕氣性大,之之的獻聲沒抵過元心最後的話——善後,他也生之之的氣,竟早知道出了纰漏,還讓朕猜!
這會之之勸皇上跟言雨生前去,皇上就不下車。
之之拗不過他,隻道又助了言雨生在外的威風,誰知道言雨生手握官印,拿着别人的命根子會如何作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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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管不住言雨生,他一直催促筠竹生事,可恨的是煙花巷出身的人巧舌如簧,反了天了,也拖拉。
“有花堪折直須折。”
還得靠主子請!
主子斫花戴在冷顫之人頭上。
“若非你作妖,怎輪得上你!”
“别真當自己帶把了。”
“便宜你了。”
“奴婢,謹記主子教誨。”
稀碎,花毀落地,蹚了一身的泥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