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桑實很快與小乞兒達成了共識。
他更是給小乞兒取了個響亮的名字——元寶。
用他的話說:“誰能不喜歡金元寶呢?我整日嘴上喊着‘元寶’,越喊越吉利,那金元寶定源源不斷湧過來的,你說是不是?”
已改名為元寶的小乞兒重重點頭:“這名字,我很喜歡,說起來……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金元寶呢!”
“元寶,你放心好了。”曹桑實拍拍他的肩膀,正色道,“跟着我,總有一日會叫你有很多金元寶的。”
他并未将自己當成主子看,也未将元寶當成奴才看。
在他看來,他與元寶之間就像後世的上司與員工的關系,人文關懷是一方面,實際的利益又是另一方面。
當然啦,畫大餅也是必不可少的。
等着曹桑實回到曹家,他換了身衣裳,第一件事就是給孫老夫人請安。
當孫老夫人聽說今日之事後,忍不住颔首道:“……小事方能見人品,這位謝大夫能收留元寶,可見他是個心地良善的。”
“元寶既能不離不棄陪在謝大夫身邊一年,也能看出這孩子知恩圖報,你既願意,就将他留在你身邊伺候吧。”
“是。”曹桑實笑道,“多謝祖母。”
他還是很喜歡這位祖母的。
在他看來,祖母遇事是抓大放小,是個很有智慧的人。
很快,孫老夫人又問起了姜姨娘。
曹桑實道:“祖母放心,姨娘一切都好,我今日見到姨娘後,與姨娘商量着想開鋪子做生意。”
“我能不能找您借一千兩銀子?”
說着,他又忙道:“您放心,這一千兩銀子是借,不是要。”
“即便這鋪子虧了,以後我也想辦法将錢還給您的。”
孫老夫人頓時被他逗笑了。
别說她老人家,就連孫嬷嬷都跟着笑了起來。
“不過區區一千兩銀子,一家人哪裡還用得上‘借’這個字?”
“老夫人呀,可不會将這一千兩銀子放在眼裡的!”
孫老夫人是頗為欣慰道:“你小小年紀就有心為家中分擔,這是好事,這一千兩銀子就當做我入股好了,若是你賺了錢,記得給我分紅。”
“若是虧了,就當作拿銀子給你買個教訓。”
說着,她老人家又道:“不過我得先将話說在前頭,當下你還是得以學業為重,知道了嗎?”
曹桑實點點頭:“祖母,您放心,我知道的。”
實則他忍不住在心裡腹诽,就他這腦袋瓜子,就算真把學業放在第一位,好像……也沒什麼作用吧?
曹桑實陪着孫老夫人說了會話,就回去了逸雲塢。
沒錯,如今他已在心裡将逸雲塢當成了自己的地盤,畢竟知春榭空落落的,一個人住着還是頗為寂寥。
晚飯時,曹颙聽說曹桑實要開什麼布莊,與孫老夫人一樣,隻以為他是小打小鬧,壓根沒有将這事兒放在心上,直說織造府那些舊織機會直接送他。
對上他那不解的眼神,曹颙卻是笑了起來。
“從前父親曾教說過,水至清則無魚,身在官場,想要獨善其身并非易事。”
“況且不過幾台舊織機罷了,有什麼打緊的?”
比起一千兩銀子打水漂之事,曹颙卻對元寶更上心些:“你既已選中了人當長随,那我也不好多言,不過我先會命人教教他,畢竟這人從前是乞兒出身,身上難免會有些陋習。”
“若他知錯不改,我是斷然不會留他在你身邊伺候的。”
不僅如此,他還會派人查查這個叫元寶的到底是什麼來曆。
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兒子會打洞,若這人父母是惡人,他一樣不會允許這人留在他弟弟身邊的。
曹桑實心裡暖暖的,笑道:“多謝三哥。”
***
翌日一早。
曹桑實就又開始了半死不活的念書生活。
反正陳先生該說說該罵罵,隻要不打他手闆心,他就無所謂。
誰說會讀書的人就算厲害?
哼!不會念書的他到時候一定會很厲害的!
他這小日子依舊是有條不紊,就是正接受上崗培訓的元寶時常偷偷摸摸來找他,來來回回都是“咱們什麼時候去找謝大夫”這句話。
曹桑實隻能耐着性子同他解釋:“放長線釣大魚,謝大夫是多聰明的人呀,我們現在貿貿然前去,他肯定不會同咱們回來的。”
“我知道你擔心謝大夫,不過你放心,我已經與祖母說了,祖母已暗中派人保護謝大夫。”
“他也就是如今的日子稍微苦了點,并無性命之憂。”
元寶懸着的一顆心,這才放了下來。
曹桑實剛與元寶分别,朝逸雲塢方向走去,就聽說曹家來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