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桑實可不相信。
哪個瘋子還會将自己娘親和妻子的墳冢收拾的這樣幹淨?隻怕是裝瘋賣傻吧!
他正欲走近去看看那墓碑上寫的是什麼字時,誰知剛走沒兩步,就沖出一個影子來。
“哎呦!”
毫無準備的曹桑實被撞了個滿懷,忍不住叫了一聲:“你是誰?”
待他看清這人後,發現這人約莫是個七八歲的小乞兒。
這小乞兒頭發淩亂,渾身上下髒兮兮的,但眼神淩厲,看向曹桑實的眼神裡仿佛能射出刀子來,厲聲道:“你是誰?”
“你來做什麼?”
“你是不是謝家的人?快滾開!”
謝家的人?
曹桑實從他的三言兩語中猜到謝家人定沒少找謝大夫麻煩,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來。
“我不是謝家派來的人,謝家若真要過來找謝伯父麻煩,怎麼會派我一個小孩子來?”
“我姓曹,是江甯織造郎中曹颙的弟弟。”
提起曹家,整個江南從三歲稚童到八十歲老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又因曹家樂善好施,時常出錢修橋修路赈災,很多百姓對曹家人印象很是不錯。
這小乞兒當即神色就放松了不少。
但他很快又警醒起來,沒好氣道:“你撒謊!你說你是織造大人弟弟,那你為何會來這地方?”
他也是個厲害的,當即就撿起石頭要砸曹颙:“快滾開……”
曹桑實:“!!!”
這小乞兒怎麼這麼厲害!
偏偏今日他有求于人,根本不知道這小乞兒與謝大夫的關系,不敢輕舉妄動,隻能上演一出“他追他逃他插翅難飛”的戲碼。
一直等到曹桑實跑的氣喘籲籲,這才聽到耳畔傳來呵斥聲:“小狗!住手!”
小狗?
原來這小乞兒名叫小狗啊?
曹桑實見方才的小瘋狗似的小狗哥頓時老老實實,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
名叫小狗的小乞兒龇牙咧嘴的,揚了揚手上的石頭,嚷嚷道:“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你要是再笑,我就把你的腦袋砸出個窟窿來!”
曹桑實嘴上雖沒再笑,但眼裡卻是擋不住的笑意。
他的眼神很快落在謝大夫身上。
謝大夫那衣着打扮沒比小乞兒強到哪裡去,淩亂的發型,髒兮兮的衣裳……猛的一看,兩人像父子似的。
謝大夫胡言亂語道:“哈哈,小狗要打你!”
“哈哈,小狗要把你腦袋打開花!”
說着,他指着小狗道:“快,小狗,快咬他,把他也變成小狗!”
“這樣,我就有兩個小狗呢!”
話音落下,他見駕車的車夫一副準備過來解圍幫忙的架勢,又指了指那車夫道:“快,小狗,還有他,你先咬他,這樣我就有三個小狗給我看門!”
曹桑實:“???”
你才小狗!你全家都是小狗!
偏偏那小乞兒還頗為配合的沖那車夫龇了龇牙。
曹桑實;擱着演情景劇呢!
他索性開門見山道:“謝大夫,您是在裝瘋賣傻吧?我并非謝家人,今日登門并無惡意,您能否好好與我說話?”
謝大夫卻像沒聽見似的,口口聲聲嚷嚷着要小乞兒咬人。
倒是那小乞兒見曹桑實與車夫并沒有傷害他們的意思,直道:“謝叔是真的瘋了,我跟在他身邊快一年呢,我還能不知道他是不是裝瘋嗎?”
曹桑實笑了笑,眼神落在不遠處謝大夫采摘的草藥上。
“小狗哥,若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一年時間裡謝大夫都是靠摘草藥養活你們兩個吧?”
“他若真的瘋了,哪裡還分得出草藥和雜草?”
說話間,他又看向謝大夫,含笑道:“謝大夫,想必這段時間謝家人沒少來找你麻煩吧?”
“我都打聽過了,您有個侄兒今年要參加春闱,若能高中,就要入朝為官,謝家肯定不願他有個瘋子叔叔的。”
“我是很有誠意的,不知道能不能與您好好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