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合之山還是那副模樣,連帶着空氣中的氣息,也一如往日。
松下首砂不由自主做了個深呼吸,竟覺得這樣的空氣,意外地令人懷念。
就這樣一步步加深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找到曾經的友人,圓滿那些月夜沒有做到、他仍有機會改變的未來,不是因為懲罰的驅使,而是本心所向。
這才是真正地接納、融入這個世界。
首砂的這副模樣被艾斯與西索看在眼裡,二人心思各異。
艾斯在看到首砂臉上的懷念的那一刻,不受控地想到了老爹船上的同伴。
恍惚間,也幻視了自己重新登上莫比迪克号,擡起頭,看向面帶笑意,等着他登船的老爹和同伴們的場景。
幻想中的他,臉上應該也是首砂這樣的神情,或許還會更加熱切。
他會洋溢着熱情,朝着同伴揮手,快步走向老爹,拿起酒杯,高舉向天空,肆意大笑。
艾斯走出山洞,看着山洞外的林海,綠意盎然覆蓋了那片記憶中的蔚藍,最終散去了腦中的幻象。
這一次穿越地道,趕上青天白日,陽光不算強烈,伴随微風拂面,溫度适宜,是個會友叙舊的好日子。
“說起烤肉,整座時合之山,恐怕隻有他們家最懂。”首砂指的是狑夫一家,身為獵戶,想必烤肉的手藝也不差,“去之前,我們先把食材備好。”
時合之山野雞、野兔數量衆多,他們去狑夫家的路上都足夠備好烤肉所需的食材,順便還能給狑夫與晴子準備些見面禮。
也不知道這裡的時間距離上一次他離開過去了多久,狑夫與晴子的孩子有沒有長變了模樣,畢竟襁褓中的嬰孩可是一天一個樣。
正這般想着的松下首砂,猛然意識到,如果他留下來的預言石刻成功對抗了時間魔法,那麼土辟忠一族應該不會繼續世世代代守在時合之山才是。
這樣一來,狑夫和晴子也就不會出現在山中的獵戶住處。
“我先一步過去看看情況。”
松下首砂快步朝着狑夫的住處奔去,為了方便進行方向與障礙物的判斷,再次用濃霧籠罩了山林。
西索感覺自他剛剛觸碰到霧氣,霧氣就退遠了幾分,一開始還以為是巧合,後來發現是首砂有意為之後,便開始追着霧氣行進。
為何,要避開他呢~
穿過茂密的樹林,和一條環着樹林而過的河流,就到了狑夫與晴子的家,遠遠便能看到被低矮樹叢簇擁着的簡陋籬笆小院。
霧氣朝着小院的方向湧去,将小院全部覆蓋後,松下首砂有些不可置信,再度探查。
沒有人。
土辟忠狑夫與晴子,包括當初那個還在襁褓之中的孩子,都不在院内。
不僅如此,這個院子似乎已經有些時日沒有住人了。
松下首砂扯下攀在籬笆上的藤生植物,推開籬笆門。
開辟在院中的菜地已經雜草叢生,菜葉也被蟲子吃得所剩無幾,院角散落的柴火沒有人整理,沒有打理完的動物皮毛也打着卷兒,被扔在地上。
不祥。
了無人迹的小院、被戛然而止的生活氣息,種種迹象都在傳達古怪與不祥。
“抱歉,打擾了,狑夫,我自己進來了。”
松下首砂呼喚着狑夫的名字,用佩劍的劍柄,頂開了虛掩着的房門,走進屋内。
屋内的透光性并不好,一時光線變弱,松下首砂花了數秒,才讓眼睛習慣屋内的昏暗。
翻倒的鍋碗瓢盆、被破壞的桌椅闆凳……
這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松下首砂抽動着鼻翼,希望捕捉到指向性非常明确的信息,卻又不想得到那樣的信息。
但很可惜,留在屋内牆壁、地面早已幹涸,甚至連血腥味都快被風幹的血迹,還是為松下首砂帶來了答案。
松下首砂握緊了腰側的佩劍,心下一沉。
時合之山有鬼殺隊看守,賊人就算想要暗害狑夫一家,也不會輕易得手,所以,隻剩下最後一種可能。
鬼。
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鬼,是實力足夠突破鬼殺隊對時合之山的看守,殘害狑夫一家的鬼。
鬼舞辻無慘?
還是十二鬼月?
破風聲與幾十米外出現,來人還未踏入松下首砂的武器範圍,卻率先将霧氣投擲至此。
刀柄與刀刃的碰撞之下,迸裂出幾枚刺眼火花。
被松下首砂的佩劍劍柄隔擋下的,是一把刀身為海藍色的日輪刀。
如同最平靜時刻,毫無波瀾的海平面下暴露的海溝的海藍色,神秘而危險。
鬼殺隊的人?
松下首砂轉身看向日輪刀被投擲過來的方向,看到了遠處的那一身鬼殺隊隊服。
狑夫一家被十二鬼月襲擊後,鬼殺隊的柱們便加強了對時合之山的巡查。
土辟忠一族在此守護多年,這一次來自惡鬼的襲擊目的如此明确,直奔狑夫一家而去,定然是針對被土辟忠一族守護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