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熹對她的話置若罔聞,隻是靜靜地感受着懷裡的人在亂動:“你知道自己的人頭,在私市上價格多少嗎?”
這話成功的讓她止住了動作,尤辜雪睜大眼睛:“多少?”
“百金。”
尤辜雪有些不滿的翻了白眼:“看來我也不是很值錢。”
“不滿意?”燕熹理了理她脖頸後的碎發,放開了人,“我去給你加價?”
尤辜雪站定身子,有些無語的看了他一眼:“我可謝謝你啊。”
他要是加了價格,那來取她項上人頭的殺手,隻會數不勝數,畢竟她的這點格鬥術在這個古代,沒有什麼抵抗力,殺她的任務會很輕松,這錢等于就是白送的,來的人自然會趨之若鹜。
想到了她的好感度,尤辜雪好奇道:“所以,你是知道了我的命被挂出去了,特意來的嗎?”
“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燕熹微微鄙視的掃了她一眼,“我來是因為對火災有疑問。”
看他撇清的這麼快,尤辜雪不以為意的切了一聲,這麼長時間的交心交肺,是一點革命友誼都沒有嗎?
“不過,能有人在私市上挂我的命,也是件好事。”
聞言,燕熹挑眉,以為她吓傻了:“好事?”
“對。”尤辜雪笑的狡黠,“他們能在黑市上挂我的命,唯一的目的就是要我放手宋鶴案,那就說明,宋鶴當年的文章,那幕後之人也沒有拿到手,所以,他才會想一勞永逸直接殺了我。”
尤辜雪轉身看向樓上的房間,唇邊泛起一絲勢在必得的笑意:“文章一定是被杜玉海藏了起來。”
沒等到燕熹的回答,身後反而傳來一陣腳踢木塊的聲音,尤辜雪疑惑的轉頭,不禁黑了臉,她剛剛在這裡嘚不嘚的說着案件推測,這人倒好,一個字也不聽,權當她在放屁,蹲在一邊也不知道在翻看什麼。
“燕明夷!不聽人說話,是一件很沒有禮貌的事你知道嗎?”
尤辜雪怒氣沖沖的過去。
燕熹看着手上的那塊木闆,湊近鼻尖聞了聞,眉間逐漸舒展開來,尤辜雪也好奇的蹲了下來,拿過他的手上的木闆,也好奇的聞了聞:“這是什麼味?”
“火油。”
“看來就是蓄意縱火。”
燕熹扭頭看她,頗有揶揄的意思:“尤司執準備接下來如何查?”
她仍下手中的木闆,笑道:“自然是并案查。”
火災的原因,就是為了中斷宋鶴案,既如此,那兩件事中間,一定是有關聯的。
燕熹勾起唇角:“客棧人來人往,難不成你還能找到縱火之人?”
“你看那。”尤辜雪指着上方的房間,那是杜玉海隔壁的住所,“如果要确保杜玉海會死,就一定要保證他不會在大火燒起來時跑出去,而仵作恰好在他的胃裡發現了迷藥的成分,但是去人家的屋子裡放火,目标太大,所以你看,隔壁的那個房間才是起火點。”
她去過問過仵作,杜玉海被燒死這一點,毋庸置疑,可是因為畢竟是隔壁起的火,所以,杜玉海的屍體并沒有燒到無法辨認,仵作才在他的胃裡驗出了食物具有迷藥的成分,還和宋聞中的是同一種迷藥。
“所以呢?”
“火燒之後,我問過掌櫃的,他說失火當天,這間屋子的隔壁是住着人的,而且,我給杜玉海開的這間房價格不低,什麼樣的人來開房,就是為了放火?”
聽她推理的頭頭是道,燕熹站起身,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你還不去查?”
“哎~”尤辜雪長歎一口氣,她也站起來,從腰間摸出僅剩的一顆糖,剝開糖衣塞進嘴裡,“可我現在需要找到杜玉海藏的文章,到底在哪?”
她攤開掌心的油紙,細看之下,有些恍然大悟,随即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燕熹:“我知道它在哪了。”
話畢,轉身就沖出了門。
風風火火的。
半晌之後,餘舊從黑暗裡現身,對着燕熹拱手道:“東家,這是寒鴉衛專用的火油,而且,我看了謝渁身上的傷口,也是寒鴉衛慣用的招式。”
火油雖然在大雎朝并不罕見,可是寒鴉衛的火油,會在其中增加一些金屬風粉末,增加其破壞力,而他方才看的這塊木闆上,很明顯是寒鴉衛專用的火油。
皇帝既然讓尤辜雪查案,就斷然不會用寒鴉衛去對尤辜雪做什麼,寒鴉衛又是聽林玉山的命令行事,那就很明顯,他背着皇帝,用寒鴉衛與林言璋合作。
至于林言璋知不知道寒鴉衛的存在,還未可知。
燕熹的雙手背在身後,身上的寒意瘆人:“這個林玉山,是真的在自尋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