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箭不袖箭的,尤辜雪倒也沒注意,她喝了一口茶水,壓下那些幹噎的糕點,匆忙起身:“那你們忙,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
尤辜雪的腳步一頓,茫然的回頭:“啥事兒啊?”
燕熹微微歎了一口氣,似是有些無奈,他放下手谕,過去,拿起托盤上的袖箭,又走到她的面前,垂頭命令道:“伸手。”
尤辜雪有些驚恐的盯着他,手背在身後,死都不拿出來,讪笑幾聲:“燕明夷,我們是盟友,你不能拿我的手當靶子。”
此話一出,餘舊忍不住笑了一聲,燕熹則是黑了一張臉,他好心好意的讓人修改尺寸,就是為了給她一把防身的武器,她倒好,不識好歹。
燕熹緩緩的擡起眼皮,眸中威脅意味明顯:“不伸手,就拿你的頭來當靶子。”
“……”
迫于某人的淫威之下,她隻能顫顫巍巍的伸出手 。
眼神接觸到她的掌心,原先的燙傷已經完全不見了,燕熹眼底的那抹冷色才緩慢的消失。
這才像一個女孩子的手。
修長的手掌抓住她的手腕,将袖子往上輕輕的一提,雪白纖細的手腕盡數可見,餘舊不自在的别開眼。
東家是不是在占便宜?
碧綠色的扳指輕輕的剮蹭上去,帶來一股涼意,他的手指偏長,膚色也白,隻是不同于自己的手,燕熹的手骨節分明,線條剛勁有力,比她的手看上去,骨感更足。
在他的動作下,那個袖箭便被縛在了她的手腕上,尺寸剛好,腦海裡反應過來餘舊的話,尤辜雪脫口而出:“這是你特意給我打造的?”
燕熹扣上袖箭的動作明顯僵住了,他垂下眼簾,好像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問了句:“喜歡嘛?”
“喜歡。”
“一百兩。”
尤辜雪:“收錢?”
餘舊也驚愕的睜大眼,看着自己的東家:“收錢?”
燕熹冰冷的目光射向餘舊的臉,他緊急的閉上嘴,怎麼送人家姑娘家東西還收錢的?再說了,這個袖箭的制作成本就不止一百兩,東家到底是想送還是想賺錢?
燕熹咬死不松口:“一百兩。”
尤辜雪抽回手,要将袖箭取下來:“不好意思,我是窮鬼,我不配。”
她的錢,早在種植那片雛菊園時,就已經花的超标了,雛菊倒是不花錢,可是工人花錢,而且,為了防止那塊地方被人肆意踐踏,老槐村後面的山頭,她是買下來的,新的俸祿沒下來,她哪來的錢。
大掌按住她的動作,燕熹像是施舍一般:“罷了,我不喜歡别人戴過的東西。”
“……”
“……”
餘舊有些聽不下去了,他撓撓頭,轉身出了門,再不出去,他都怕自己會忍不住拆穿人家,到時候場面更難看不說,還會被罰。
“會用嗎?”
生氣的心情被這句話蓋過,她低頭研究了一下,這個袖箭的設計很貼合她的手腕,且制作精細,精細到她根本看不出來從哪下手。
她很誠懇的搖搖頭:“不會,沒找到啟動裝置。”
燕熹皺眉,這嘴裡一天到晚總是能冒出來新詞,他都已經習慣了。
牽起她的手腕,将袖箭上的一根弦繞過她的中指,讓她握拳,然後擡起尤辜雪的手腕,對準街道對面的那棵金黃色的銀杏樹。
“驅動手腕,這根弦會拉緊,飛铩便會出去,記住,這個袖箭,一次隻能裝十根飛铩,若遇到情況,你自己做好裁奪。”
這東西太新鮮,尤辜雪碰過槍,她的槍法很準,但是沒有碰過冷兵器,她滿心滿眼都是想試試的态度,嘴巴上也答應着燕熹的話。
“好,那我試試。”
手腕一動,飛铩以抛物線的方式消失了,金黃的銀杏樹葉紋絲不動,隻是随風晃蕩了兩下,似乎有嘲諷的意味。
空氣中有絲絲尴尬,尤辜雪堅定的轉頭:“燕明夷,這東西準心不夠。”
人不行還怪袖箭,這話要讓涼九和餘舊聽到,都得找她拼命。
“笨。”
他輕聲的罵了一句,從身後将人攬在懷裡,熾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側耳,促使尤辜雪忍受不住的想縮脖子,腰間卻橫上了一隻手臂,禁锢住了她亂動的身體。
“手臂要擡高,不要抖。”
沙啞的聲音撞進耳膜,登時将尤辜雪所有的思路全部打斷,鼻尖溢滿的全是他的味道,一股很沉穩的沉水香的味道,她身體僵硬的任由燕熹指揮,耳尖的溫度逐漸上升。
溫熱的手掌帶動她的手腕下沉,飛铩射出,那處于樹頂端的葉子猛然被一道力量貫穿,然後,就那樣戴着一道孔,在風中搖曳生姿。
嗅着鼻尖熟悉的馨香,她的身形不大,輕輕一攏便可以把控住,又小又軟,燕熹用氣聲在她的耳畔道:“很吵。”
尤辜雪沒聽懂,懵懂的問了句:“什麼吵?”
燕熹在她的側臉處低眸,勾起唇角:“阿雪,你的心跳,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