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的過往,全是黑的。
燕熹重新踏出步伐,聲音晦澀道:“這個名字起的不好,和我不像。”
“像的像的。”尤辜雪趴在他的背上,如同呓語一般,緩慢道,“要是不像,你為何要大費周章的複仇?你口口聲聲說不相信公正,可你的所作所為,不都是為了追逐當年遲來的公正嗎?”
話說到這,尤辜雪的酒也醒了一點,眼睛也完全的睜開了,所以很明顯的察覺到,她這話剛說完,燕熹不走了,他的整個背部肌肉緊繃,臉色也不太好看,顯然是因為被她戳破了僞裝而不悅,看樣子像是要發火了。
她好像說多了。
下一刻,他的雙手突然間松開,還好尤辜雪早有警備,在他松開的一刹那,雙臂仍舊死死的攬住他的脖子,絕不松手,整個人像是個樹袋熊挂在他的後背,縱使他松開了,她也沒有掉下去。
“下來!”
“我不!”
下來了,他會不會扭頭就掐死她?那還是在背上安全。
“再不下來,我擰斷你的脖子!”
“你說過不殺盟友的。”
“我的話你也信?”
“……”
尤辜雪咬牙,忍着惡心,使出了鋼鐵直女此生第一次的撒嬌。
“燕大人,我長得這麼可愛,你舍得擰斷我的脖子嗎?”
沒聽過這麼沒臉沒皮的話,倒真是把他給逗樂了。
“尤辜雪,你要不要臉?”
地心引力越來越明顯,她本來就因為喝多了,沒什麼力氣,現在沒有他的托舉,兩隻胳膊根本挂不住自己,尤辜雪憋紅了一張小臉,委屈巴巴道:“燕明夷,我要掉下去了。”
“醒了就下來。”
“燕大人,我有丢丢暈的慌,你就送佛送到西呗?”摟住他脖子的手臂,翹起來一根食指,指着前方清晰可見的雲漢行宮門口,“不遠了,小明同學。”
燕熹深吸一口氣,有些認命了似的,動手将人往上一提,重新鎖住腰間的雙腿,以防她往下掉:“你這名聲,是真不打算要了。”
一句話丢出去,半天沒有回應,感受着脖頸處傳來的呼吸聲,輕柔的像一根羽毛,燕熹無聲的勾起唇角,上一刻還在說話,下一刻就睡着了,心也真是大。
餘舊在行宮門口等候着,大老遠就看見他的東家是背着人家姑娘回來的,一瞬間就明白為什麼早不早的就要趕他去套馬車了,守在宮門口的侍衛看見了眼前的景象,有些摸不着頭腦。
這個朝廷派下來的禦史大人,是一副冷面閻王的模樣,怎麼大晚上的,從哪搞了個姑娘背了回來?
而直到他走近後,他們不免倒吸一口冷氣,眼裡全是一種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這背的是上面派下來的司執大人,雖然知道這個司執大人是女子,可是……這二人的關系是不是太過于親密了?
燕熹背着人略過餘舊時,給了他一個眼神,他便瞬間領會了,轉身對着那些還沉浸在八卦裡,墊腳眺望的守衛道:“各位在這行宮當值也有些年頭了吧?”
那些人不知道他要說什麼,卻還是點點頭。
餘舊從懷裡掏出來一錢袋的銀子,放在手上掂量着:“這是燕大人體恤各位勞苦功高的,請諸位去喝點茶。”
大晚上值班還有這種好處?
侍衛們的眼睛一亮,嘴裡忙不疊的說着謝謝燕大人,就要上手拿銀子,還沒到手,餘舊卻揚手躲開了。
“拿了大人的好處,就該遵守大人的規則,今日的事,一個字也不許往外洩露,否則……”
侍衛們還沒有反應過來,隻見眼角寒光一閃,宮門後面的一顆約莫五人粗的梧桐樹,被攔腰斬斷。
“下場形同此樹。”
話畢,在侍衛們驚愕的目光下,餘舊丢下錢,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