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聞雖然要狀告的人是林言璋等人,可是尤辜雪卻讓他最好先把嘴巴閉嚴實了,以防打草驚蛇,她隻是讓宋聞給她寫了個狀子,先隻查宋鶴舞弊一案。
尤辜雪回了庚禹城,将宋聞安排在城中的長亭客棧中,讓謝渁二十四小時貼身保護着,準備妥當後,這才趕回了刑部,并且告知劉易學,她要重啟當年宋鶴舞弊一案,還遞交上了宋聞親手寫的狀子。
劉易學冷笑一聲:“此案已經結束,宋鶴畏罪自殺,你就憑借一介草民的狀子,就要重啟?尤辜雪,你是真把自己當這個大雎朝的法了?”
尤辜雪眸光清冷,這個劉易學先前在周嘯風的手上買來了官職,如今這倒是坐的極穩當,越來越把自己當個人物了,她也很清楚,這個案子要查,傳出去,林言璋也很快就會知道宋聞的存在,不會坐以待斃。
她的麻煩事會越來越多,而且,林言璋的官職,還有魏家的那個魏國公,包括魏光,職位全部在她之上,這場仗不好打。
“大人不願意?”
劉易學将狀子扔還給她:“本官說了,此案已然結束,證據确鑿,魏光大人當年的考卷,是陛下親眼目睹的,且因為答卷優秀,被保存至今,尤辜雪,你如今突然要重啟該案,難不成是懷疑陛下識人不慧嗎?”
“大人,我隻是說此案既然有人伸冤,就必然是要重新裁奪的,這也是刑部的規定之一,你搬出陛下,這麼上綱上線幹什麼?”
劉易學将手中的茶盞,重重的擱置在随行太監手中的托盤上,怒哼一聲:“跟本官談刑部規定?尤司執既然這麼懂,是不是也記得,刑部的卷宗,如何查,給誰查,是由本官決定的。”
“你先前不是查老槐村失火案,查的熱火朝天嗎?可有查出什麼結果?”
尤辜雪是真的有些煩這個人,老槐村失火案的調查結果,她并沒有如實上報,所以隻是随便答了一句:“沒有。”
“這個案子沒有結束,你就想接新的?尤辜雪,你當刑部的卷宗是菜品嗎?由得你來挑三揀四?”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刑部内做事的大人們都被這裡的動靜吸引了目光,雖然,尤辜雪和劉易學基本上是每天一吵,可是今天的尤辜雪戰鬥力明顯不如以往啊,怎麼會被劉易學訓得一句話也不反駁呢?
跟他讨論不出來什麼結果,尤辜雪也不想跟他廢話,看他逮到機會,要訓她一段時間的樣子,她直接雙手捂住耳朵,翻了個白眼,轉身離開了。
又一次被忽視,劉易學咆哮道:“尤辜雪!本官話還沒說完,誰允許你走了?”
尤辜雪捂着耳朵大喊:“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劉易學再次被氣的發抖,指着她:“你!你!你!”
素來不苟言笑的陶恪行因為這句打油詩,惹得笑了出來,怎麼說呢,劉易學老早就想在刑部樹立自己的威嚴了,可是這把火每回燒的正旺的時候,尤辜雪總能來一盆冷水,給他澆滅。
劉易學看不慣尤辜雪很久了,但是根本幹不掉她。
劉易學不同意她接手這個案子,尤辜雪隻能另找人了,現在,她需要讓一個重量級的嘉賓站在自己這邊,那就是皇帝,她需要皇帝把這個案件完全放手給她查,否則,此案涉及的官員,她不好撼動,任何一個人拉出來,都能壓死她。
想到上次白羨和她說,太子與她尤家是有交情的,況且在原文小說裡,風靈均又是個正人君子,若是知道這宋鶴案背後的冤屈,定然會幫她的,有後台不用的人都是傻子,皇帝一面不好見,她需要太子幫她一下。
上次跟着小福子去過東宮,尤辜雪相信自己的記憶力,也就沒有找人帶,自己去尋了東宮,可是很快她發現高估了自己,整座皇宮太大了,裡三層外三層的,根本記不起來東宮的位置。
不知不覺迷了路,而且眼下來的地方好像沒什麼人經過,無奈之下,她想起了蠟筆小新裡的一個聽天由命的辦法,便松開右腳的鞋,用力的往天上一甩,落地後,鞋尖指的方向就是她要去的方向。
雖然蠢,但她别無他法。
瞅準了一條宮道,尤辜雪跑過去撿起鞋子,剛穿上時,卻聽見身後的那座看起來空空的宮殿裡,傳來一聲又一聲的歌聲,斷斷續續的像極了童謠,她也沒看見那個宮殿的牌匾上有字。
好奇心的驅使下,尤辜雪走到那個宮殿門口,原先朱紅色的大門上,漆色已然掉的差不多了,露出了本來的木色,門環也因為年久而生鏽,她仔細的聽了聽,童謠是從裡面傳來的。
難不成這是個冷宮嗎?
算了,她不想看,關進冷宮裡的人,精神狀态或多或少會有些不正常,跟個瘋人院沒什麼差别,她雖然是個刑警不假,可是也怕阿飄。
打住自己一探究竟的心,尤辜雪正想轉身離開,門被突然間往後拉,吓得尤辜雪大腦一片空白,怔在了原地。
但是因為門環上的鎖,導緻門隻開了一條小縫,而那門縫處,驚現一張人臉,門縫不大,卻貼着一隻眼睛,眼珠瞪的極大,在眼眶裡亂轉,黑眼珠活躍的像是要蹦出來似的,激動的往外看。
她看見了門口處被吓得臉色煞白的尤辜雪,咧開嘴大笑,一句話也不說,卻使勁的拉着門,以至于門鎖哐當哐當的響,刺耳的笑聲聽的尤辜雪心裡發顫。
一個瘋子的眼神,與野獸沒有什麼區别。
那手順着門縫想往外掏,尤辜雪猛然間回神,轉身跑的時候,有些腿軟,險些摔倒,身後尖利的笑聲還在繼續,震的那周圍枯樹上的鳥兒,也飛走了。
按着快要蹦出嗓子眼的心跳,尤辜雪一路往外跑,轉彎時,迎頭撞上一個人,差點摔倒時,肩膀被人抓住。
“尤辜雪,你跑什麼?”
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她的眼神才緩慢的聚焦,燕熹看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有點好奇,他認識她到現在,還真沒有看見她這樣驚慌錯亂過,目光瞥向她的來路,也就了然了。
“這就吓着了?”燕熹垂眸,“你膽子也沒多大嘛。”
見識過了真正的瘋子,如今再看燕熹,尤辜雪一下子覺得他順眼了不少。
“你怎麼在這?”
燕熹斜睨了她一眼,反諷道:“怎麼?沒躲過我?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