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晏山青便寫好了這不平等條約,還讓她在上面簽字畫押,美其名曰:“如此一來,你宋老闆想抵賴也不能了。”
宋玉恨得咬碎銀牙,還是簽了字畫了押,臨走時,她聽見那人說:“宋老闆明日就能去花戲樓登台。”
聽罷她走得更快了些,隻想趕快讓自己消失在晏山青的視線裡。
花戲樓果然是個好地方。
宋玉和莺兒不過在這裡唱了三個月,就已聲名遠播。梁大人着手安排宋玉進名人堂,還在縣衙裡用宋老闆的畫像做招牌宣傳陳州特産,真不愧是科舉嚴選!
如此一來,宋玉的名聲也有了,荷包也鼓了,可系統卻說:【任務依舊停滞:讓晏山青成為你的戲迷,别忘了你還有一個條件!】
系統最近比月經來得還勤,天天出來蹦跶,每天提醒她一回任務未完成。可宋玉卻不識好歹,根本不想去見晏山青。
但有些事,不是她不想做就能不做的,剛從台上下來,晏園就來人了。
這個晏山青可真會挑時候。
宋玉換了套綠玉錦紗百褶裙,頭上别了一隻金步搖,氣鼓鼓地大步向前走,那步搖也跟着氣鼓鼓地一步一晃。
每次去晏園,晏山青都在書房看書,這麼愛看書的一個人心思怎麼會這麼深呢?他怎麼沒有變成書呆子呢?宋玉腹诽。
今日晏山青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嘴角微微翹起,看起來着實比闆着臉好多了。
盡管生氣,宋玉還是不得不承認,晏山青長得很好,身量挺拔,英姿卓越,修長的眉眼因為太過深邃所以看人的時候自帶含情脈脈,總叫人産生不必要的聯想。
就像現在這樣,宋玉朝他走過去,正對他那雙含情目,若放在旁的女子身上,怕早就愛上他了。
幸好她不是這裡的人,不管是文媚娘、莺兒,還是晏山青,于她而言都是一個夢。
“晏公子好。”宋玉面無表情地對他施了一禮。
晏山青對她的淡漠見怪不怪,自顧自問:“宋老闆可有興趣往京城去?”
京城?宋玉愣了愣,去東京?
見宋玉呆愣半天,用十分欠揍的表情笑了笑:“宋老闆不用當真,我不過随口一問。”
這人真可惡,提這麼嚴肅的問題,枉費她上萬個腦細胞!最後又說是随口問問!
宋玉氣得面孔扭曲,但好在她知道自己是因何而來,拼命深吸口氣:“晏公子,今日要聽什麼?”
晏山青沒說自己要聽什麼,放下了手裡的書,對着宋玉說:“宋老闆,你除了唱戲還會什麼?”
這話倒把她給問住了,但她絕不再為此人内耗:“晏公子,你若是不想聽戲,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看宋玉不接自己的話,晏山青有些急躁:“不許!”
“那你想幹什麼?”宋玉着實看不懂他了。
“我付銀子,你陪我坐在這裡。”晏山青的話聽着着實挺敗家的,讓宋玉很想揍他。
無奈人家是主,宋玉隻好老老實實地在他旁邊坐着,時不時抓耳撓腮,如坐針氈。
晏山青的心思在書上,也在她身上,見她坐不住的樣子其實很想笑一笑,但又不敢在這府裡流露出過多的情愫,隻得在心裡回味。
待入夜了,晏山青才差人給她送回去。
宋玉百思不解,若說晏山青對她有意,可他從未對自己表明心意,若說他無情,似乎也沒對她有任何過分的舉動。尤其是最近,晏山青讓她去的頻率比之前勤了些,幾乎每七日便要差人駕車來接她。
花戲樓的夜場才剛開始,今兒是趙清歡的主場,她是整個花戲樓裡動作最多的花旦,人稱“粉面刀馬旦”,在宋玉來之前一直排在名人堂的第一位。
宋玉來了之後,來花戲樓的外地人越來越多,大都是專門來看宋玉的,一下子把趙清歡的名頭蓋了過去。
站在觀衆席,宋玉瞧着在戲台上奮力耍花槍的趙清歡,她想起了林墨,也大約明白為何趙清歡不抛下這一切追着他去東京城。
隻見趙清歡高抛花槍,起身一跳将花槍攥在手裡,美目圓睜,簡直是為舞台而生。霎時,台下掌聲四起。
阿楓這時突然從她身後冒出來:“趙老闆是當之無愧的角!”
宋玉回眸一笑:“誰說不是呢!”
“不過自從宋老闆來了之後,趙老闆更是努力了。”阿楓這話不知是何用意。
“趙老闆始終是花戲樓的頂梁柱,我比不得,任何人都比不得。”宋玉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趙清歡,眼裡流露出幾分豔羨。
阿楓夾着嗓子說:“那宋老闆可說對了!”阿楓言語之間對趙清歡的袒護讓人嫉妒。
宋玉轉身看着阿楓,莞爾一笑:“你可真是個好朋友。”
阿楓一聽愣了愣,旋即對宋玉一笑,轉身走了。
在後台卸妝的趙清歡眉頭微蹙,聽見有人進來,回頭對上宋玉的一雙晶亮杏眼。
“趙老闆,我有個問題想問你。”宋玉在梳妝銅鏡旁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