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為了這事,宋玉瞥她一眼:“不曾。”
“你看要不要我們花戲樓出面找文班主談談?”趙清歡半試探半做主。
“我正愁找不到機會,既然你這樣說,那我恭敬不如從命了。”宋玉答應了。
得了宋玉的準話,趙清歡起身走了。
望着趙清歡挺直的背影,不知為何,宋玉心裡隐約生出一絲她一定不會成功的錯覺。
果然,十日之後宋玉得到趙清歡的消息:文媚娘不同意,宋玉的賣身契不會給任何人,若要入名人堂,必須以文家班的名義。
花戲樓是陳州最大的戲樓,也是每個戲曲人心中的聖地。花戲樓想出錢買宋玉的賣身契,出手絕對不凡,按着文媚娘見錢眼開的性子,怎麼可能會輕易拒絕?
宋玉總覺得裡面有貓膩。
自上次從晏園回來,市面就開始流傳:文家班宋玉拒絕晏山青千金邀約,從晏園跑出去,隻為唱媒婆。
宋玉聽了之後哭笑不得,但與文媚娘解釋也是白費口舌,每日都要被她拿出來譏刺一番。
但照理說,宋玉得罪了晏山青,她文媚娘就更應該把她這燙手的山芋扔了才是,又怎麼會不同意花戲樓的條件呢?難道文媚娘把自己的運氣全押在了自己身上?
思來想去,宋玉也不明白文媚娘的目的。
更加可笑的是,文媚娘的賭注似乎押對了,因為不少外地人也聽說了這件事,把宋玉拒絕晏山青的理由傳得神乎其神:不畏迫害的戲曲花旦宋玉為了清白和藝術,堅貞不屈,斷然拒絕花花公子晏山青的無理要求,拼命逃出魔窟,終得善果。
于是宋玉的事迹成了反抗強權的典型,一步步把她推上神壇,吸引一波又一波的外地朝聖者前往陳州文家班隻為看一眼心中的楷模。
“快點準備吧,宋老闆,最近外地人可多了,你就演那個窦娥冤吧?”不知文媚娘哪裡想的鬼點子,“不就正好符合你在他們心目中的高大神聖嗎?”
宋玉深吸口氣,白了她一眼:“文班主我隻是唱戲,不配合表演。”
“都是演戲,一樣的。”文媚娘笑嘻嘻的把臉貼過來,“梁大人說了,隻要你好好留在陳州,日後給你立個牌坊。”
“什麼牌坊?”宋玉從未聽說唱戲的也能立牌坊。
文媚娘湊近了說:“陳州戲曲名旦的牌坊,就放在陳州縣衙裡,他準備給每個來陳州的上官都宣傳一下你的事迹。”
“啊?為什麼?”宋玉在臉上塗了一層鉛粉,臉上瞬間白了十度。
“最近成千上萬的外地人來我陳州,你猜都是因為什麼?”文媚娘神秘兮兮地說。
“為什麼?”宋玉雖然知道有不少外地人來聽她唱戲,可決想不到都是因為自己。
“你啊,都是因為你。”文媚娘很是貼心地在宋玉頭上摸了摸,看宋玉的表情像在看黃金,寶貝得不行。
如果她成了楷模,那晏山青呢?豈不是成了反面教材?如果有人來文家班專門看宋玉的戲,那一定也有不少無聊之人會去晏園特意去看那專橫霸道的反面典型晏山青,哪怕他是宰相的兒子也不行!
想到此,宋玉倏然從椅子上站起來:“那晏公子呢?”
文媚娘頗為遺憾地說:“你有所不知,最近晏公子都出不了門了,不少人去晏園門口蹲點,要不是晏家的仆人多,這會晏公子估計都上路了。”
“上哪兒?”
“黃泉路。”文媚娘看笑話不嫌事兒大。
“沒人管?”宋玉吃了一驚。
文媚娘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聽說梁大人專門去了晏園一趟,就為了這事兒。”
宋玉更吃驚了,那這麼說,她是紅出了陳州城,而且是根正苗紅,而那個陪着自己黑紅的人就是晏山青!
不知為何,宋玉心裡生出一股哭笑不得的意味來。
這梁大人也知道流量能帶來經濟的繁榮,不愧是科舉出來的公務員!
那照這個勢頭,她是不是很快就能紅遍朝野?是不是意味着任務即将完成?
想到此,宋玉不由興奮,小聲問:“請問系統,我是不是馬上就能回家了?”
就在這時,文媚娘尖利的聲音忽然從外頭傳來:“哎呦,走水啦!快救火呀!”
宋玉放下畫筆,飛奔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