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可能是吸血鬼,也有可能是人類。
至少絕大部分的吸血鬼還不具備血族那樣在白天自由活動的能力。
奧雷爾輕快地走到門口,他聽到了門外急促的呼吸,吸血鬼的耳朵一向好使。
他拉開門,他知道門外是個人類。
“晚上好,美麗的小姐,”奧雷爾對門外的女孩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外面是一個金發的女孩,金色的長發帶着卷,她穿着一條白色的亮片T恤下面是牛仔褲和帆布鞋。
她藍色的眼睛有些驚慌失措,無助地看着奧雷爾,她的唇齒有些顫抖,似乎不知道說什麼好。
“是誰,奧雷爾?”韓寂在餐廳裡問,顯然他沒有離開餐桌的打算。
“一個女孩,”奧雷爾把門打開的大一點,讓那個女孩走進來,“我猜她可能還沒有吃晚飯。”
餐廳裡的韓寂說:“讓她進來喝點咖啡。”
奧雷爾看着那個女孩說:“當然,請進來吧,你看上去很糟糕,親愛的。”
女孩有些猶豫,她回頭看了看街道外面,路燈已經亮了起來,商店的招牌也亮着活潑的霓虹燈,可以聽到噴水池的水聲還有廣場上的音樂。
可是沒有半個人,整個城鎮除了這戶人家沒有半個人,那些明亮的燈光就仿佛是一個個陷阱一樣。
而她也不确定面前這個英俊的男人是否安全一樣。
哪個人能在這樣的環境裡像這個男人一樣安然自若?
“請别擔心,我不會傷害你,”奧雷爾柔聲說,他一向擅長這樣的對話,雖然以往的結果往往是誘捕成功,不過這次可不是因為面前的是一份不錯的食物,“請進來吧,可愛的女孩,外面可是很危險的。”
也許奧雷爾最後的那句話起了作用,沒有人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再回到一個人也沒有的城鎮裡。
女孩站在門口咬了咬唇,然後走進了奧雷爾他們暫時的居所。
女孩驚訝地看着這一幕,好像她并不是在一個詭異的小鎮裡,而是在一個普通的宅子裡。
韓寂擡頭看了看這個女孩:“請坐。”
奧雷爾從廚房裡又拿出一套咖啡杯,給女孩倒上咖啡,把一疊松餅推到女孩面前。
女孩看上去并不是很餓,而且很緊張,她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小口,然後開始打量韓寂。
她看看韓寂,又看看奧雷爾,似乎是在用他們兩人做比較。
“你叫什麼名字?”韓寂率先開口問,他看看女孩的背包,“你是記者嗎?”
“喂喂,别這麼直接好嗎?”奧雷爾對韓寂擺了擺手,然後轉頭看向女孩,“你别害怕,這裡隻有我和韓寂兩個人,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奧雷爾,你可以直接這麼叫我,我在英國倫敦出生,所以我的美式英語還不是很熟練,當然你聽的懂就行……”
“你是下午跑進來的那個記者嗎?”韓寂又問,直接打斷了奧雷爾那段亢長的自我介紹。
女孩哆嗦了一下,看了看奧雷爾說:“你們……是誰?”
“你吓壞她了,”奧雷爾瞪了韓寂一眼,人類之間真是缺少溝通,他這個血族做的可比韓寂這個普通人好多了。
“我們是美國軍方派來調查的,”奧雷爾連忙回答女孩的話,“我是奧雷爾,他是韓寂……你方便告訴我們你的名字嗎?”
那個女孩忽然哭了出來,她小聲的啜泣慢慢變成大聲的哭泣,她驚慌失措到就像一隻迷路的小兔子,惹人憐愛。
她一個人坐在那裡哭泣,好像天塌下來一樣,韓寂皺了皺眉頭,把注意力重新轉移到報告上去。
“親愛的,你哭泣的樣子讓我的心都碎了……”奧雷爾一副心疼的摸樣,他從餐桌上把紙巾盒推到那女孩面前,伸手抽出幾張遞給她。她伸手接過,接茬哭。
奧雷爾柔聲安慰了一會,那女孩才斷斷續續地說:“這簡直太奇怪了……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從女孩斷斷續續的叙述中,奧雷爾才知道這個女孩的名字是珍妮。
那名軍官并沒有告訴他們關于那兩名記者的名字,甚至沒有說性别。從他們開過來的那輛車來看,這輛車可不像兩個女孩開的車。
可是不巧的是,這是一個可以模糊性别的時代,女孩子也可以穿褲子,也可以開線條硬朗的車子——珍妮的另一個随行記者夥伴也是個女孩,名字是艾麗莎。
珍妮和艾麗莎兩個人在附近的小鎮做一個關于釣魚節的活動采訪,這時候她們聽說了一件奇怪的事。
“他們說……這個小鎮已經有好幾天沒能聯系上了……”珍妮抽抽噎噎地說,“有居民看到軍用的吉普開過……還有各種傳言,于是……”
“于是你們兩個就跑過來了?”奧雷爾驚訝地聽着珍妮的叙述,“親愛的,人類可不該擁有那麼強烈的好奇心……”
說着,他别有用心地看了韓寂一眼。
韓寂黑色的眼睛接觸到奧雷爾那雙湛藍的眼睛,若無其事地移開,他當然明白奧雷爾的意思——順便也警告了一下他的好奇心。
“我們開着車過來,但是被軍隊勒令回頭——”珍妮眨了一下眼睛,一顆眼淚又掉了出來,“路易斯安那州好久沒有新聞了……一個小鎮的失蹤,沒什麼比這更令人好奇了……”
“糟糕的好奇心,”奧雷爾毫不客氣地評價,“在我那個年代,隻要聽說有這種事情,立刻會把那裡列為禁區。”
女孩顯然沒聽明白他的意思,而是接着往下說:“我們把車停在道邊——我猜,現在應該被軍方給發現了,停下車以後我們就往這邊步行。”
珍妮抽了抽鼻子,繼續說:“艾麗莎說軍方不會無緣無故地封鎖小鎮,我們沿着大道進鎮可能也不安全,所以我們就沿着小鎮附近的一條小河走……如果遇到什麼事的話,還可以跳到水裡。”
韓寂似乎已經把驗屍報告給看完了,所以他一邊吃東西一邊聽那女孩說話,看樣子就像是早餐的時候聽新聞。
“那個時候……我不記得幾點鐘了,”珍妮喝了點咖啡,咖啡因讓她的情緒更加鎮定了一點,“我們沿着河堤走,然後遇上了一個從小鎮裡走出來的女孩。”
“你遇到了一個女孩?”韓寂問,剛才女孩的描述都無關緊要,當她的描述中出現第三者的時候才是最關鍵的。
“是的,”珍妮握着杯子的手有些發抖,天氣并不冷,甚至還有些高溫,不過珍妮看上去像在冬天瑟瑟發抖的人一樣,“一個女孩,她……”
“她長什麼樣?”韓寂又問。
“她跟我差不多高,”珍妮吸了口氣,開始描述,這個時候韓寂能引導她的語言就太好了,“黑色的卷發,很漂亮,穿着黑色的小禮服……她的皮膚很白,撐着一把黑色的陽傘,一個人從河堤的另一邊走過來。”
“接着發生了什麼?”
“我覺得有些奇怪,我本來想拉着艾麗莎躲起來,但是那女孩已經往我們這裡走過來,艾麗莎一下子把我推到了草叢裡。”珍妮不斷地發抖,好像那時候的事情給她造成了驚恐的印象,她的視線有些漂浮仿佛沒有焦距,“我本來想和艾麗莎站在一塊,因為如果那個女孩危險的話,我們有兩個人……可是艾麗莎悄悄對我做了個手勢,意思讓我在旁邊拍照。我就沒有站起來,那個女孩很快就到了艾麗莎面前。艾麗莎和她打招呼,我就摸出了照相機,調到了無聲然後開始照相……可是……”
珍妮原本握着杯子的手顫抖起來,裝着咖啡的杯子忽然掉到了地上,雖然沒有摔碎,但是咖啡灑了一地。
“抱歉……”她小聲說,沒有做出一點兒的補救動作,隻是用雙臂把自己抱起來,發出像小動物一樣無助又恐懼的抽泣,“後來那女孩忽然咬住了艾麗莎的脖子……我從相機裡看呆了,坐在草叢裡一動也動不了……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隻看到那個撐着傘的女孩往我們來的方向走過去了……”
說着女孩繼續哭泣起來,之後就是自己一個人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小鎮,因為那個撐着傘的“怪物”是沿着河堤走過去了。
到了鎮裡後的情況和奧雷爾他們遇到的差不多,一個無人的空鎮,帶着詭異的靜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