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辛的背後肯定沒有濺上油,但鐘鳴嘉就是很想皮一下。
一靠近嚴辛他就開始不對勁,年紀輕輕地卻總是追憶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寫回憶錄。可大腦不聽他的,老是擅自播放過去的故事,搞得他很難受,必須要說點胡話。
“是嗎?”嚴辛問了一聲,“後面怎麼會濺上油?”
鐘鳴嘉心道,當然是因為我在騙你。
嚴辛的手突然擡起來,“還是脫下來看看。”
鐘鳴嘉大驚失色道:“等一下,你要幹什麼?”
嚴辛轉過身,“不是學長說有油嗎。我想脫下來看一下。”說完嚴辛甚至開始解扣子。
“不用了!”鐘鳴嘉趕緊攔住他,“沒有油,我開玩笑的。”
嚴辛似乎不太相信,“還是看一看,也許學長沒看錯。”
鐘鳴嘉急得上前拉住嚴辛的手,襯衫的第一顆扣子已經被嚴辛解開,露出了脖頸和一點鎖骨,鐘鳴嘉不攔着的話,嚴辛馬上就要解開第二顆了。他可不想看嚴辛的胸!
“真的沒有,”鐘鳴嘉拉着嚴辛轉了個身,“不用看,我逗你玩的。”他把鍋鏟重新遞到嚴辛手裡,“你還是翻翻鍋吧,再不翻要糊了。”
嚴辛拿着鍋鏟,告訴鐘鳴嘉:“我加了熱水,這菜要炖一會兒。”
“哦哦,”鐘鳴嘉替他把鍋蓋蓋上,“那你炖吧,我先走了。”
嚴辛提醒他:“學長,很快就能吃飯了。”
“那你吃飯再叫我,我去看看有沒有消息。”說完,鐘鳴嘉頭也不回地從廚房溜了。
逃回客廳的鐘鳴嘉覺得簡直像坐了一趟過山車。要是他不阻止的話,嚴辛真的會在廚房裡脫衣服的,他絕對幹得出來。
鐘鳴嘉不想看嚴辛的裸體,反正就是沒有那麼想,不是特别的那種想,總之就是不太想。而且吧,在廚房裡脫衣服真的不合适。
鐘鳴嘉呆呆地站在客廳裡,從腦海裡不斷閃回的畫面裡突然想到,嚴辛的胸是不是又變大了一點,沒想到他工作了還有時間鍛煉。不過還是一如既往的白,最好的大理石雕像也沒有這種漂亮的光澤。
靠,我在想什麼!鐘鳴嘉拍了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這一醒可壞了,剛才的腦内幻想就先不提了,反正也隻有他知道。但是嚴辛脫衣服的時候他竟然制止了,這完全落了下風。這麼一來,豈不是說明他心裡有鬼,不敢面對嚴辛。
他就應該讓嚴辛脫的,幫他找衣服上不存在的油花,或者誇嚴辛身材好,不管哪一種反應都比現在的這個好,都能說明他已經放下了,他對嚴辛已經心如止水。
再不濟,就算勸嚴辛不要脫衣服,也不用這麼激動和着急。
不過現在後悔好像已經遲了,他總不能再沖進廚房讓嚴辛把衣服脫下來。而且嚴辛的臉皮那麼厚,和嚴辛比,他隻有輸的份。
畢竟他不能保證他看見嚴辛的身體後會有什麼反應,所以最好還是别讓嚴辛脫了。
好煩。
但是隻煩了幾下,嚴辛就叫他吃飯了。
鐘鳴嘉隻好打起精神,面對嚴辛做的一桌菜,既克制又發自内心地誇贊,真好吃。
提前吃零食的策略是對的,時隔五年多,再吃到嚴辛做的飯,鐘鳴嘉簡直要把這幾年的空缺一起咽下去。好在他做了準備,不至于在嚴辛面前失态。
吃完飯後,嚴辛回到了客廳,鐘鳴嘉把桌子簡單收拾了一下,然後就去陪嚴辛。鐘鳴嘉心想,吃完飯嚴辛就該走了吧,就算要待應該也隻會待一會兒。
他重新又泡了茶,和嚴辛閑聊。嚴辛再次問起了他在國外的生活,隻是這次的問話溫和很多,也有意思很多。鐘鳴嘉和嚴辛談起那幾年,甚至在和嚴辛的對話品出了一點沒嘗過的甜,好像隻是和嚴辛說一說,那些日子就變得有趣了起來。
這樣的影響,讓鐘鳴嘉怎麼敢再待在嚴辛身邊。嚴辛依舊很好,隻不過不是他的了。
不知不覺,他們竟然聊到了三點多。鐘鳴嘉漸漸有點坐不住了,不僅是因為嚴辛沒走,還因為,他餓了。
零食就是這點不好,不頂餓。
鐘鳴嘉正想着該用什麼理由讓嚴辛離開,嚴辛卻說他點的餐到了。
“你點了什麼?”鐘鳴嘉驚訝道。
“甜品。”嚴辛站起來準備去取餐,“我想學長在國外,也許會有吃下午茶的習慣。”
鐘鳴嘉才沒有這個習慣,他也知道嚴辛隻是在那這個當借口。他中午沒吃多少,嚴辛一定看出來了。
隻是,為什麼還是要這樣,為什麼一直要這樣?
鐘鳴嘉在嚴辛回來後直接問出了口,“嚴辛,你想做什麼?”他咽下了那句,我們已經分手了。
嚴辛将包裝精緻的盒子打開,取出裡面漂亮誘人的點心,平靜地說:“我隻是想和你聊聊天。”
“學長,我們很久沒見了。”
鐘鳴嘉所有拒絕的話都被這一句簡單的回答打了回去。五年,其實一點也不長。但嚴辛說的沒錯,他們确實很久沒見了。
于是嚴辛留了下來。一直留到了晚上。
嚴辛還買了瓶紅酒。鐘鳴嘉以前不愛喝紅酒,但在國外幾年,也有點習慣了。有時候來一點酒精确實會好很多。隻是他不太愛喝酒,也不想染上酒瘾,就不太容易喝醉。
隻有一次,他痛快地醉了一場,哭了整晚,第二天清醒之後,再也沒有碰過碰過酒。
可是嚴辛遞給他杯子的時候,他還是接了過來。
暗紅色的液體搖蕩,是今夜的帷幕,要演一出陳年的舊夢。
鐘鳴嘉醉了,好像又沒有。他們放了一點音樂,跳起了華爾茲。嚴辛攬着他的腰輕輕搖晃,低頭輕嗅他的頭發,說小嘉哥哥,你的頭發好漂亮。
鐘鳴嘉就笑,邊笑邊說,當然漂亮,這是他養了五年的頭發。
然後他想起了什麼,睜了睜迷蒙的眼,對嚴辛說,“我把它剪下來送給你,好不好?”
嚴辛看着他,鐘鳴嘉覺得他的眼神既愛憐又憂傷,讓鐘鳴嘉也跟着難過起來。他受不住,趴在嚴辛的肩膀上,聽見他說:“好,隻要你開心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