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想到這兒了,不如直接趁着現在問一問。
“嚴辛,你是S市人嗎?”
聽了這話的嚴辛不禁覺得有些好笑。他和鐘鳴嘉認識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鐘鳴嘉才想起問他是哪兒的人。鐘鳴嘉不問,那他也不問,畢竟這樣也挺有意思的。
“我不是S市人。”
竟然不是,鐘鳴嘉奇道:“那軍訓的時候,你朋友來找你——”
嚴辛:“我老家是裕城的,我在S市上的高中。”
原來如此,鐘鳴嘉心道,果然還是很有錢,能來S市上高中。
“裕城,”鐘鳴嘉道,“那你是北方人。我也是北方人,我家在甯州。”
嚴辛扭頭看向鐘鳴嘉:“看不出來,我一直以為學長是南方人。”
鐘鳴嘉沉默了一瞬。
“是因為身高嗎?”他幽幽地說道,“我覺得178雖然不高,但也不算矮了。”
“不矮,”嚴辛笑,“四舍五入已經是一米八了。”
鐘鳴嘉聽了這話卻并不覺得開心。一米八,就算是一米八,也還是比嚴辛矮。至于矮多少,鐘鳴嘉現在不是很想知道。
氣氛有些凝滞,嚴辛卻并不想說什麼來挽救,因為他覺得這樣氣鼓鼓的鐘鳴嘉很好玩。
他們在花鳥市場的街道上慢慢走着,一路都是綠色。數不清的花在他們身旁綻放,數不清的植物在他們身邊生長。花的品種太多了,多到讓人懷疑自己孤陋寡聞。綠植也多,連葉子都千姿百态,各不相同。
還有鳥,比花還要鮮豔的鳥。唱着婉轉的歌,或者惱人地叫。
就這麼走了兩三分鐘,鐘鳴嘉小聲地說道:“我已經四舍五入了。”
“什麼?”嚴辛沒有聽清。
鐘鳴嘉恢複正常的聲音:“我說,已經四舍五入了。我沒有178,隻有177.6。”
“嘭”的一聲,有什麼炸開了。是市場裡給小孩子玩的紮氣球的攤子那邊的聲音嗎?
如果不是的話,嚴辛問自己,那他聽到是的什麼聲音。
大概是鐘鳴嘉可愛到爆炸的聲音吧,他想。
“一定是檢測的儀器出了問題,”嚴辛不想再逗鐘鳴嘉了,“沒見過有這麼報數的,學長你就是一米八。”
鐘鳴嘉小聲地“哼”了一下。
但他的聲調是高興的。
哪怕他的實際身高沒增加一絲一毫,但這種好聽的話還是讓他的心理高度得到了提升。
嚴辛接着說:“而且,我以前聽人閑聊的時候,有一個叔叔說他結了婚之後,二十七那年,身高又往上竄了一節,說不定學長你也可以接着長。”
鐘鳴嘉相信又有點不相信:“真的嗎?”
嚴辛:“他是這麼說的。”
鐘鳴嘉還是不太相信。
但他依舊忍不住生出了一點希望。
嚴辛倒是突然笑了一聲,道:“反正我四哥信了。”
鐘鳴嘉沒注意到這個笑,而是被嚴辛嘴裡的“四哥”吸引了心神。
“你還有哥哥?”他問。
嚴辛:“是啊。”
鐘鳴嘉脫口而出道:“我也有個哥哥。”
說完這句話後,鐘鳴嘉立刻就後悔了。他不想接着往下說他哥的事。
好在嚴辛也沒有問。
鐘鳴嘉基本沒見過和他同齡的人有哥哥,就算有也是姐姐。所以聽見嚴辛的話後,才一時口快說了出去。現在他冷靜下來,覺得嚴辛的哥哥和他的哥哥肯定不是一回事。
有錢人家的兒子,肯定不會和他們一樣。
這算是鐘鳴嘉的一個心病。就算現在看開了一些,碰到它的時候還是會有點不舒服。
不過他已經長大了,這些事隻能讓他難過一小會兒。
他們繼續在市場裡閑逛。
“學長想買什麼花?”
鐘鳴嘉邊走邊看,“其實我也沒想好,就是覺得能自己住了,也許可以養盆花。”
實際上是,他依舊沒有放棄給嚴辛送花的想法。
既然送花不行,那送盆花應該可以吧?送盆花也不行的話,送盆草總可以了吧。
鐘鳴嘉暗戳戳地向嚴辛提議:“我記得你們宿舍是向陽的,不如你也買盆花回去養着吧。”
嚴辛沒有說話。
鐘鳴嘉立刻轉變口風,用笑來掩飾尴尬:“在宿舍裡養花,是有點奇怪哈。”
“不是。”嚴辛終于說話,“在宿舍裡養花當然也可以,隻不過我不會在宿舍裡常住,還是等我搬出去再買吧。”
“你不在學校住嗎?”
問完之後鐘鳴嘉覺得有他有點傻,少爺怎麼會住在宿舍裡呢?
嚴辛回道:“我大概會在十一之後搬出去。”
鐘鳴嘉沒有再問,反正少爺的住處不用他來操心。
“說的也是,那現在還是先不買了吧。”
“再說了,九月好像也不是養花的好時候。”鐘鳴嘉以他粗淺的,從沒養過花的經曆來給嚴辛,也給自己找理由。“倒不如直接買鮮花插在家裡。”
真要養花的話,鐘鳴嘉其實也有點打怵。他怕一不小心把花給養死了。
“好啊,”嚴辛聽完鐘鳴嘉的分析後說,“那我們春天再來買花吧。”
“至于現在,我先送學長一束花吧。學長帶回去,插在花瓶裡。也算是賀學長喬遷之喜。”
“啊?”
鐘鳴嘉怎麼也想到,竟然是嚴辛,先給他送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