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怪物受傷,柏澤默許怪物親近他,怪物的觸手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的身上。
睡覺的時候、吃飯的時候、休息的時候,那幾根觸手就像長在柏澤身上了一樣。
因為赤身裸體的原因,有時候怪物的觸手會不小心碰到什麼地方,被柏澤斥責過後,怪物也知道了哪裡是不能碰的,哪裡是能碰的,它乖順地呆在柏澤的身上,力求做個挂身的吉祥物。
有時候,柏澤也會忍無可忍:“你也不是什麼小貓小狗,你知道你有多重嗎?”
“嘶嘶嘶嘶嘶-----”怪物似乎有些委屈。
柏澤不知道它委屈什麼:“大黃都沒有你這麼黏人,它還很喜歡跑出去和鄰居家的哈士奇玩。”
“嘶嘶嘶嘶嘶嘶嘶--”
“放開。”柏澤掰扯它的觸手。
怪物的觸手被柏澤從自己的手臂上掰扯下來,柏澤正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容易就将這些觸手放下來,就見怪物那斷肢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柏澤握着被掰扯下來的觸手頓了頓。
這怪物也眼尖目明,立刻就纏回柏澤的手臂,又抽回自己受傷的斷肢,繼續黏黏糊糊。
這下柏澤說什麼也做不出掰扯它觸手的行為了。
他無奈地搖了搖頭:“算了,等你好了再說。”
任那觸手又纏了一陣,柏澤還是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拍了手臂上的觸手一下:“等你好了,你就沒機會這樣了。”
一人一怪難得平和地在巢穴裡共同呆了幾天。
柏澤幾次表示他可以替它采一些能用來醫治的深海草藥,但怪物死活也不讓他出去。
他隻好和這個怪物在巢穴裡消磨時間。
也許是經曆了怪物奮不顧身地救他,柏澤不再害怕這個醜陋可怖的怪物,而是願意去相信它,即便不知獵手的善意能夠持續多久,但他願意有一日是一日。
在深海裡住了這麼久,柏澤的食物品鑒能力都要逐漸和怪物趨同,他能品出鮮肉的甘甜,也能鑒出腐肉的變質。
他們在巢穴裡吃了很多天的剩肉,這些肉逐漸變質、腐爛,讓柏澤有些難以下咽,到後來,甚至是發黴要長毛的程度,但怪物的受傷讓他們的食物來源變得短缺,柏澤隻能硬着頭皮往下咽。
可柏澤的腸胃并不是鐵胃,在翻滾了這樣腐敗的食物後,身體誠實地給出了不良的反應,他總是肚子疼,反複上廁所,甚至脫水。
短短幾天,卻像大病了一場。
怪物看着逐漸消瘦的柏澤慌得不得了,總是纏繞着他的身體,與他先前的體型做對比。
柏澤蒼白着臉靠在他柔軟的貝殼床上,也無力去扯開這些柔韌的觸手。
“我不太舒服,需要休息一下,你自己去一邊玩可以嗎?”他哄着大狗一樣的怪物。
見他說話,這大家夥又湊緊了一些:“嘶嘶嘶嘶—”
“不是什麼大問題,很快就會好的。”柏澤的聲音有些低,頭昏腦脹的。
他覺得自己眼前有些發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發現完全看不清,眼皮沉重地閉上,意識也不知飄散到哪裡去了。
再次醒來時,柏澤覺得身上仿若有千斤重一般,但他費力地擡眼望去,卻隻是小腿處被怪物用細長的小觸手圈了一圈。
怪物見柏澤醒來,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嘶嘶嘶嘶---”
柏澤還未說話,就感到有什麼東西被送到他的臉旁。
那是一塊極新鮮的碎肉,似乎剛從軀體上剝離下來,肉質細潤,散發着芳香,像跳動的心髒。
“你....”才剛說了一個字,怪物就把這塊肉塞進柏澤的嘴裡。
這粗暴的動作猝不及防,讓柏澤的鼻子不小心撞到了。
他難受地向後退去,扭開頭閉了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