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我的表情是不是有一股被抓包的尴尬?”
柏澤也看着他,學着他的動作雙手撐在兩旁,但并不後退。
“沒有,你很自然,或許是我打籃球偷看你被你發現了。”
溫橋“撲哧”一聲笑出聲,兩條腿在階梯上晃呀晃。
他沒有接話,溫和的靜谧在這個秋日裡慢慢發散,釀造出甘醇的甜酒。
柏澤笨拙地開口:“你想學打籃球嗎?我的球技還可以,你有興趣的話我可以教你。”
話一出口,柏澤就想打自己的嘴,哪有人都不問别人會不會,就問别人學不學,還說自己技術好?
他像個不知甜味的愣頭青,像個展示羽毛的花孔雀,像個想知今晚月色真美的良夜。
好在,他美麗的月色回應他:“好啊,我一直想學來着。”
柏澤站起身,半紅着耳朵,大膽地伸出手去拉溫橋的手腕。
他們共同走入餘晖的照拂。
那天,他們打了很久很久的球,在離開的分岔路口,溫橋再一次沖他揮了揮手。
“再見,柏澤哥。”
溫橋笑得很好看,天邊的光影像是一場夢。
柏澤從這場夢中醒來。
他的眼前仍是那片淡不開的黑暗。
他摸着中指上的戒指,細細地摸索着每個位置。
戒指是他請專門的設計師定制的,銀河、落日、崇山、大海,世間浪漫的事物都被他以别樣的花紋镌刻在這枚小小的戒指上。
他用食指和大拇指握住這枚戒指,輕輕地、珍重地将它取下,摸索着戒指内部刻着的兩個英文字母——WQ。
“溫橋......”
他在黑暗中念出愛人的名字,慢慢地咀嚼着這兩個字。
這個名字有無上的魅力,讓他的身體在冰冷的海水裡感到溫暖,胸腔裡有一股平和的溫柔在升騰。
他輕輕地捏着這枚小小的戒指,将它套在自己的無名指上。
他張開手指,在黑暗而壓抑的海底欣賞着這枚換了位置的戒指。
怪物發覺柏澤醒了,在黑暗中發出聲音:“嘶嘶嘶嘶嘶-”
柏澤聽不懂怪物在說什麼,對着這個唯一的聽客,他說:“我很想他。”
他放下手指,看向怪物所在的地方,“你能放我走嗎?”
“嘶嘶嘶--”
“我不會向任何人透露你的存在,不會有科學家發現你,你也不會被送進實驗室,也不會被做成标本用來展覽,相反,我還會替你隐瞞。我知道,以人類的能力,還不足以對你構成什麼威脅。但是,萬一呢?萬一就有呢......”
說到最後,柏澤苦澀地歎了口氣,“我在說什麼呢?根本就沒有什麼可以勸說它,也沒有什麼可以威脅的到它,更何況,它也聽不懂我在說什麼。”
“嘶嘶嘶嘶嘶嘶嘶嘶-----”怪物的聲音有些激烈。
柏澤恍若未聞:“我根本就不屬于這裡,我應該回到陸地上,腳下是土地,頭頂是陽光。我更應該回到他的身邊,我們還有一生一世的諾言沒有踐行。”
“嘶嘶嘶嘶嘶嘶--”
“我會有機會嗎?”
柏澤擡起頭望向他不可能看得到的海岸。
外面的黑暗似乎比巢穴内要來的亮堂,他似乎能看見巢穴外有幾串浮動的泡泡,它們不能在陽光下閃着五顔六色的光,不能在強烈的光線下破碎、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