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的生活完全不分日夜,除了和怪物一起出門看它捕獵外,也沒有什麼娛樂活動。
柏澤總是做一些無聊無意義的事,挖空心思回憶他不算長的過往,講給唯一的聽衆聽。
他的過往并不算有趣,少年時懵懂的感情,家族的殷殷期盼,商場的爾虞我詐,共同構建起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他的唯一聽衆也毫不嫌棄,安靜地聽他講述,用聽不懂的“嘶嘶”聲回應。
長此以來,在吃了睡、睡了吃的時光消磨裡,柏澤覺得他好像胖了很多。
但這種胖并不會讓他覺得行動緩慢,長久的深海遊泳練習,反而讓他更為靈活,在和怪物捕獵完後,怪物也不再用觸手圈起他的安全範圍。
他遊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有時候柏澤覺得他可以遊得比怪物還快,但也不清楚是否是怪物放水的原因。
“可能我這就是靈活的胖子。”柏澤無奈地調侃自己。
“嘶嘶嘶。”怪物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不同意。
在一次捕獵後,柏澤幫忙馱着比他身體還大的碎肉,怪物也用觸手卷着大塊的肉,跟在柏澤的身後。
柏澤挑了另一條道繞遠路回巢穴,一路上的嘶吼聲已經不再讓他有所動容。
就在柏澤目不斜視向前行時,怪物突然用它空閑的觸手綁上柏澤的腰部,将他拖回自己的身邊。
除了捕獵時,照常用觸手将柏澤放進鱗片裡,其他時候,怪物并不經常做出用觸手捆綁柏澤的事。噢!如果不算上柏澤睡着被怪物悄悄觸碰的話。
怪物似乎知道柏澤并不喜歡這種行為,所以它也沒有明目張膽地做。
在柏澤被觸手拉回時,很少被怪物這樣對待的他感到奇怪:“怎麼了?”
“嘶嘶---”怪物的聲音壓得很低,就像是怕驚動什麼。
柏澤也壓低聲音:“有什麼東西來了嗎?”
不知道是怎樣的生物,讓這個肆意妄為的怪物也有小心謹慎的一天。
“要不然把我放回你的鱗片裡吧?如果打不過的話,就跑吧。”柏澤覺得這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怪物沒有回應,卷着柏澤躲在一大塊礁石後。
柏澤不自覺地放緩着呼吸,在礁石後躲得十分嚴實,悄悄往礁石外看。
很快,他似乎發現了怪物的目标,那個奇怪的生物在刨土。
它像是一隻蜈蚣,有着長長的身體,無數隻長腿,這些腿并不都是一樣長的,身體中部和尾部的腿更為粗壯,身體前部的腿更為細長,它的頭上有一張嗫嚅的大嘴,嘴裡有很多看起來柔軟的牙。
它正用它的粗壯後腿刨着藏在土裡的東西,頭上的兩根蝸牛似的觸角擺成鬥牛角一樣的形狀,看起來很賣力地在做這件對它來說或許很重要的事。
即便是見多了奇怪的生物,柏澤還是忍不住在心裡感歎“好醜啊!”
怪物松開了系在柏澤腰間的觸手,又将觸手放在他的腦袋上,将他往下按了按。
柏澤吓了一跳,被它一下按到地裡,“咕噜噜”吐出好多泡泡,差點驚動了那隻深海蜈蚣。
怪物又連忙将柏澤卷起來安穩地放好,待到柏澤站穩後,它自己悄悄地出發了。
這還是柏澤第一次以第三視角看怪物捕獵。
就見怪物在緩慢接近的過程當中,慢慢變成那隻深海蜈蚣的樣子,它的兩根觸手伸在頭上,模拟着深海蜈蚣的觸角,一隻觸手模拟着嗫嚅的大嘴,其他的觸手縮回身下,變成它長短粗細不一的腿。
“怪不得它之前能藏進魚群。”柏澤喃喃自語,這下真相大白了。
怪物慢慢靠近這隻深海蜈蚣,這隻深海蜈蚣也看見它了,但并沒有識破怪物的僞裝,完全沒有把它當成一回事。
它鬥牛角一般的觸角微微松懈,身體也停止刨土,将觸角朝着怪物的方向猶豫地動着。
怪物慢慢地接近,也用觸手模仿着它的觸角。
就在怪物快要觸碰到這隻深海蜈蚣時。
突然——
“酷撲。”
“酷撲!”
兩聲奇怪的聲音響起,深海蜈蚣被吓得迅速逃跑。
那似乎是發生在同一秒,怪物的僞裝撕裂,用幾隻觸手牢牢地纏着深海蜈蚣的身體。
這深海蜈蚣似乎很害怕,毫無任何反擊意識,一味地沖撞逃跑。
見逃脫不了,它突然将嗫嚅的大嘴伸向自己的身體,小小的“咯”的一聲,它的身體斷成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