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白馳不時在路邊看到幾具屍體,有些甚至已經開始腐爛,但卻無人管理。
更有一些被大火燒過的草屋,土牆也被破壞掉,除了那盎然的春意,與秀嫩的綠草以外,顯得一片枯敗。
白馳的表情變得凝重了許多,好在路上他們并沒有遇到什麼匪人。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他們終于看到了一處土屋,白馳正打算,如果再看不到老叟的家,就給這老叟一個教訓,然後将郭相雨與計長安殺了,獨自趕路呢。此時見到老叟的家,饑餓感頓時上來,心中惦記着口腹之欲,忍住了沒有發作。
“老頭,你可算回來了,過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在外面被人殺了呢!”他們剛剛推開木門,便聽到了一道罵罵咧咧的聲音,這道聲音略顯蒼老,綿軟無力,緊接着一個衣衫褛褴,年近五旬的老妪,從堂屋走來。
她立時看到白馳三人,正欲再罵幾句的她連忙住了嘴。
老叟連忙跑到她的身旁,老妪小聲問道:“他們是誰?”
“噓,這是我在路上碰到的官爺,别多嘴,去将家中的那兩條魚拿出來,招待人家。”
“哦哦。”老妪不敢多言,連忙進了廚房忙活。
白馳四下打量,卻沒有發現老叟口中的孫子,反而在院落中看到一具棺材。
棺材下方有一木凳,木凳露出來一截,白馳當先坐在上面,見老頭向他看來,欲言又止,不由瞪了一眼:“看什麼看!”
“你的孫子呢?”老頭雙眼躲閃,白馳再問。
随後,老頭指了指白馳身後:“在,在你身後。”
“死人?你逗我呢?你給一個死人買衣服?”白馳一屁股站了起來,怪不得當他坐下的時候,老頭卻拿古怪的目光看向他。
随後白馳不信邪,直接站起身,一手抓住棺材蓋,将之掀起,這木料巨沉,以白馳的臂力,都稍顯吃力,他将棺材蓋掀開一角,隻見其中一個已經看不清面容的男孩躺着,其身上蓋着一張草席。
一旁的計長安、郭相雨看到他如此行徑,不由瞪大了眼睛:“天啊,這是人幹的事嗎?人家老頭趕城走了幾十裡路,就為了賣些錢給死去的孫子穿件衣裳,他到了其家中,毫不客氣的便掀開了人家孫子的棺材闆。太兇殘了!就是他們二人,也絕計幹不出這種事啊!”
而這一幕,也讓老叟瞪直了雙眼,但終究白馳的動作太過兇殘,讓他敢怒不敢言,滿臉憋屈。
“你倒是念孫心切,人都已經死了,卻還惦記着他。”白馳又将棺材闆蓋上,靜靜坐在凳子上。
老叟一言不發,白馳又問:“怎麼死的?”
“他爹打仗,死在了戰場,春來之前感染了風寒,撐了兩個月,沒吃上一頓飽飯,最終還是撐不住了,哎。”提起舊事,老叟也沒再為剛剛白馳的無禮而憤怒,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這戰争,不知何時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