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樹林籠罩着乳白色的霧霭,随着太陽的升起,逐漸驅散了霧霭一點點顯露出它的本貌。
天空泛着魚肚白,耳邊是流水潺潺的悅耳清淨聲。
指尖被涓涓細流纏繞着,再是瑩白溫潤的光逐漸覆蓋住我的手心。
我姿态懶散的靠在夠容納我一人重量的枝幹上,背部靠着樹幹,一條腿折起,一條腿懸空的挂在空中,半垂眸注視着這一幕。
從我來到這個世界開始我便思考這個問題——
我為什麼會進入這個世界。
異世大陸的經曆告訴我,你所以為的如同天上掉餡餅的意外是其他人的深遠謀劃。
精靈是被世界偏愛的種族,集萬界生靈感召和祝福誕生,有得天獨厚的優勢,漂亮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優勢。它們與天同壽,親近自然,心有大愛。不排除會多幾個變異的攪屎棍,然後這幾個攪屎棍敗壞了精靈的名聲。
本來混血不會被歧視,隻不過混的太多太雜,所有品性都被混為一團,好的壞的分辨不出來,混血就成為了邪惡的代名詞。
特指我那便宜老爹。
由于混血變異,不像純種精靈那般純粹,反而是表面一套背後一套。
我更不用提了,完全耳濡目染和繼承了他陰險的一面。
品性問題扯得有點遠。雖然體内隻有少得可憐的四分之一的精靈血脈,但其中對自然的親和力也足夠我感知的與常人不同。
所以在這裡初次醒來後,過于相似的靈力環境給我的第一印象是回到了我原本的世界。
我收攏手心,瑩白光團散去,水流順着我的腕骨滴下。
經過這大半年的生活,所處的環境,還有度過的節日,了解的神話故事,将我原本以為沒有關聯隻是巧合的現象串聯起來。
——三個世界的本源力量是相同的。
但每個世界的濃度和運用不同。
我小時候隻感知過,沒來得及運用就被拉到異世大陸,然後在異世大陸摸爬滾打被人蹉跎後才開始運用。現在這邊的本源力量與小時候的更為相似,隻不過濃度更高罷了。
半年度過的節日裡有一兩個相似的含義,辭舊迎新,喜迎佳人,風調雨順。含義相同,各自舉辦的形式不同。
從世界誕生便有的神話記錄。我想盤古開天辟地誕生三千世界,各自演化造化不同,可以解釋三個世界本源力量相同的現象。
翻閱這邊的書簡,也隐隐可窺見對其他世界的記錄。
根據這邊的記載,在遙遠的東方荒野上,有司幽國,在那裡男人叫思士,女人叫思女,各自獨立生活,不結婚,男女之間隻要互相思念一下就能懷孕生子。
而純種精靈應召而生,被自然孕育。
奇特的孕育方式是令人意外的巧合。
還有傳說中的天眼,暫且相信楊戬說的照出我是人身的模樣。
翻轉手心,水流蜿蜒在白皙皮膚上留下淡淡的曲折痕迹,滾落的水緩緩穿過腕間的手镯後消減于無。我淡漠的想,不論哪個世界都有各自的推衍手段,像我這樣的異類在命數之外,神明的能力廣大,估計很快就能通過推衍找到。
更别提我初到這個世界時,聲勢浩大的天雷。
可是這都半年過去了,仍然毫無異象,想來都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不過,管它呢。
我都已經擺爛了。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該死就死。
稍微期待一下今年有什麼新奇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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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神農身體透明嘗百草,人們透過他的身體能清晰看到哪些草能不能吃,吃了功效怎麼樣,因此死在了斷腸草下。
瑤姬為我尋找的老師雖然沒有這本事吃的草藥肝腸寸斷,但是精神卻是另一種的執拗和肝腸寸斷。
癡迷治病救人,對所有病例都如癡如醉,甚至為了想了解新的病情而去義診不收一文。所以我被帶跑的本來想靠這賺亮晶晶的東西,反而從一開始就忽略了最初的目的,兜裡到現在都空無一物。
據說這位老師以前也收過徒弟的,因為跟久了,實際收入毫無進出,就選擇跑路另起爐竈。
現在隻有六七歲大的兒子跟在身邊當小醫僮學習,日常生活基本自給自足,一箪食一瓢飲足夠了。
剛開始見到我的模樣還好一陣驚歎,就要上手拿我記錄實驗,被我用天生的借口攔截後才悻悻作罷。後來見到我能力特殊卻一點都見怪不怪。
老師與我一般高,頭發耳鬓已花白,走起路來卻是精神抖擻腳下生風,活像個正值二八年華的少年。收我當徒弟時,隻看我天分好不好,學的東西會不會,之後就算我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也沒有說什麼,隻不過會随機拿病例抽檢我,發現我一字不差的回答後更是放養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回答的很有水平,他後來還會拿病例同我交流,每次義診都要把我捎上。
比如現在,立春前召集我。
我認為自己已經開始提前春困了,而小醫僮對此興高采烈的歡呼。我塞了一顆蜜餞給他,詢問為什麼這麼高興。
小醫僮把蜜餞塞嘴裡,眉眼都是喜滋滋的味道,“因為又可以出去玩啦!”
好一派天真爛漫。
沒有遭受生活的毒打。
我羨慕的看着他。
楊戬不知道從哪裡得來我要去義診的消息,扒拉着我的腿撒嬌打滾請求我帶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