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晏舟輕掀營帳,正要對陸健行禮。
他卻打斷:“公主莫要見外,這些年多虧公主和吾弟在朝中斡旋啊!”
蕭晏舟輕聲:“恒安擔不起,不若将軍鎮守邊疆勞苦功高。”
她也沒多唠,快速講了此次前來多目的,“将軍,此番前來,是有要事。”
“公主所做的皆為大邯百姓,若有用武之地,盡請吩咐。”
“上京有烏蘇細作。”
“什麼!烏蘇已經浸透到朝中來!”輕笑的臉龐瞬起淩厲,微眯的眸中盡是肅殺。
蕭晏舟斂起神色,平淡如水:“那聖女定是,李青钰尚不知其立場。據我調查,兩人走得确實太近了些。此外,應當還有部分地方官員。”
“朝中形勢不容樂觀。公主要我怎麼做?”
“拖!聖上已經知曉陸允之受傷的事,五日内要他抵達上京是不是?”
“公主所言非虛,聖旨今日寅時剛抵,這可是聖命!”
“如今烏蘇盤踞,程野有勇無謀,若是陸允之重回上京,西北殘缺,皇上定要西南軍支援。再次,若是提前,進京述職的不是你就是你女兒,彼時陸家隻餘一人鎮守邊關,斥羅狄勒狡詐,若是中途夾擊,轉移目标,西邊危矣!
“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拖,陸允之必須代表陸家進京述職,這是最好的時機。
“不僅如此,陸家進京之時就是皇帝動手之時,還望将軍考慮清楚。”
事情的利弊為揭露于此,隻是該以怎樣的理由拖住。
營帳外風聲烈烈,呼呼吹拂拍打,輪椅的車咕噜聲混雜其中。
“大伯,我進來了。”
陸健求助的眼神射向蕭晏舟,她無聲點了點頭,這才開口:“進來吧。”
輪椅緩緩進帳,露出陸允之地臉(……)
陸允之沒看蕭晏舟,直直對着陸健:“大伯,你們說的我都聽到了。”
“隻是此行我必須去。”
蕭晏舟挑眉譏笑,無盡淡漠彌漫身側:“若是想陸家不留活口那你盡管去,我蕭晏舟說一個不字就不是大邯長公主。”
“公主莫慌,我有信心去當然是有能力自保,倒是公主反應過于激烈吧。”陸允之笑着迎上蕭晏舟的目光。
兩人話裡話外似乎有一層密不透風的屏障,将陸健隔絕。
蕭晏舟轉過身,耐人尋味的眼睛盯着陸健:“當然,若是陸将軍同意你去,那我無話可說。”
兩人目光直直朝陸健看去。
陸建可謂進退兩難,沉思後試探開口陸:“那……不去?”
陸允之溫潤笑着,顯然不聽。
陸健尴尬笑笑,這個侄子的性格,表面溫潤如玉,實際是頭倔驢,他決定的事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陸健無助的目光又看向蕭晏舟,“那……去?”。
蕭晏舟臉色瞬時陰沉。
此人乃陸家不可多得的助力,不可多得罪。
陸健多年厮殺的深皺眉宇忽的放松,兩手一攤,爽朗大笑:“此事還得看你們小輩。”
說着走出營帳,留下昂首闊步的背影。房中隻餘兩人,空氣中彌漫着沉默。
兩人匆匆對視,陸允之率先開口,“我當然可以聽你的安排,隻是皇帝喜怒無常。聖旨已下,若是沒有正當理由如何推脫?”
頓了頓接着說:“這樣做隻會拖累陸家,我倒是無所謂。”
他神色随意,仿佛自己的命不是命般。
一句無所謂,徹底點燃蕭晏舟的怒火。
轉過身黑眸中是說不盡的悲痛:“是,隻有你一個人了,所以你要以身殉道嗎?用你的命救整個陸家?!作為他的女兒,我可以告訴你 ,不可能!”
陸允之擡頭輕笑,看着瞬間慌張的那人:“我若就是選擇以身殉道呢?”
蕭晏舟那些話可算白說了:“陸允之!能不能為自己考慮一下!”
陸允之卻滿不在乎,無奈攤手:“自從兩年前蠻川之戰,我就不是陸允之了。為陸家争一個清白算是我能做的所有。”
随後滿眼珍視地望着眼前那人:“公主能理解嗎?”
蕭晏舟氣急,拂袖而去:“随便你。”
陸允之怔怔看着她憤惱離去的背影,喃喃自語“你又為什麼生氣呢?”
蕭晏舟滿臉氣憤走出營帳,卻見陸健還在等候。
耳尖微動,陸健回頭,喉間輕歎:“這孩子看來是拗不過他。”
出營帳的瞬間,冷風瑟瑟而過,撕扯蕭晏舟的理智回神:“陸将軍放心,若他執意前去,我定護他安然無恙。”
“今日除了說這個,其實還有件重要的事——借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