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字怎麼和我以前看的書裡面的一首詩差不多?誰抄了誰的?”宋時文泛起嘀咕。那書是他太爺爺的太爺爺寫的,羞于見人。抄襲這等事更是一個污點,可不能讓别人知道了。不過他也想到,為什麼太爺爺的太爺爺能抄到這裡來?難道他也來過這地方,看過這幅畫?可這是惠家先祖的墓穴。
他想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可能性,“這是什麼旅遊景點嗎?人人都能來的那種嗎?”
和藹不大樂意再同他耽誤時間,但聽到這句話,沒有好臉色的解釋,“實際上這是慧家的私人地盤。”
“哪個惠家?”對于這麼大來頭的家族,宋時文可沒聽說過。如果是惠子逢他們家的話,宋時文可要開始鬧了。“惠子逢惠家?”
“當然了,世世代代。”
和藹的眸色閃了閃紅色的光。
宋時文當即乖巧下來,“是嗎?有你這樣的人才,當然是世世代代。”
那他太爺爺的太爺爺到底是怎麼模仿出那麼相像的詩的?又不是什麼大作,不過是在講兒女情長之類的酸酸的八卦之事,為什麼要模仿?
“藏月,我們藏月的名字挂在那裡可真不吉利。”盡管太爺爺的太爺爺那本書裡的詩,也有“藏月”這兩個字。被玷污的名字,因為他對這個人的喜歡,開始努力說服自己不去那麼想。
小鹿啊小鹿!宋時文滿心歡喜,期待着能夠見到她。
墓穴如同一座深宅大院,彎彎繞繞永遠沒有盡頭似的。兩邊總是牆壁,宋時文忍不住敲了敲,感覺那些牆壁的背後是堅實的石層或者土壤。但是這樣看起來封閉的地方,也總是有風從頭頂或者腳下流動而過。照明則是依靠鑲嵌在牆壁或者地面上的發光物質,宋時文越走反而越起勁,絲毫感受不到這樣的地方所帶來的壓抑感。
而和藹的腳步極輕,宛如一陣風,不存在似的。宋時文在本不該出現影子的牆壁上看到了和藹本來的面目,正在演繹着他過去的故事,宛如一曲神話傳說,守衛着他的身後物……
還有,身前人。
主墓室的光線反倒沒有甬道之中亮堂,也不知那光源來自何處,看來卻類似于太陽光,像一束清晨的陽光,在純淨的黑暗之中斜出一個規正的三角形。那一個個三角形不多,正好能讓整個空間處于一種模糊的狀态,重要的東西不至于暴露在光束中,卻能大概看出周遭的所有物品。
宋時文歪着頭,繞過和藹的身子,看到一副棺椁另一邊冒出兩個腦袋。憑借着某種感覺,他瞬間認出其中一個正是鹿藏月。
那棺椁過于寬大,足以安置進兩個人。宋時文搶過和藹的路,去找鹿藏月時,經過那棺椁,心裡冒出這樣一個想法。
棺未藏月……
說的是他眼前這位看起來柔弱的姑娘嗎?宋時文還記得第一次見她的樣子。真奇怪,為什麼感覺見了她很多次,每次都是覺得第一次見她?
“小鹿!”宋時文懷着之前和愛人相擁的愛意和期待向她靠近,然而他心愛之人卻顯得冷漠。
“張嘴。”鹿藏月那無神的眼睛看着宋時文說。這時候,靠在她背後的和尚倒了下去。和藹連忙飄過來查看情況,或許是沒有大礙,隻是伸手探了一下額頭,便很快的将注意力集中在鹿藏月的身上,那副姿态,分明就是深愛主人的忠犬。
宋時文盡管察覺到鹿藏月的冷漠,但為了證明自己對她的心意,無論她讓自己做什麼都會乖乖聽話。他能不能把身邊這個礙事的寵物給比下去?他這樣想着,順從的張開嘴巴。
鹿藏月從腰間摳出一粒藥丸,緩緩放進他的嘴裡,說,“這能讓你的身體恢複如初,以後也不受疾病困擾,健康長壽到百年。”
宋時文還沒吞咽下去,立馬就把那東西吐出來,藥丸落在手中,“這麼好的東西,應該要留給你的。”
和藹拂開惱人的蒼蠅似的,輕輕推了一把宋時文。宋時文自己的手将那顆藥丸扔向了自己的身體,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但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内部正在發生變化。
和藹扶着鹿藏月站起來,宋時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小鹿,你不認識我了嗎?我們明明……”
像相愛過似的。宋時文腦子裡留存着這樣的記憶,但他此時此刻有點懷疑是假的,因為那份感情沒有一點一滴的積累,是突然降臨到兩人之間的。
“對不起,我認錯人了。”鹿藏月冷漠神情裡流露出來掩飾不住的無助和悲傷,“我有喜歡的人,而且他回來了。”
說完這話,兩人隻感覺到身邊一陣急速的寒風吹起,本能的縮起身體,閉上眼睛,等到他們再仔細查看四周情況時,看到整個房間裡布滿黑色的雲霧,影影綽綽,其中傳來木頭一點點碎裂的聲音,很快的,那些聲音轉移陣地,開始朝着其他通道移動,偶爾有磚塊被擊碎,塵土從那通道深處緩緩飄過來。
他們身邊的和藹已經不見蹤影。
“這個地方存在的太久了,确實應該消失了。”
皮鞋落在青石闆地面上的聲音忽然從兩人背後響起,逐漸靠近。宋時文第一時間将鹿藏月護在身後,轉身看着處于陰影中的那人的臉。
他從陰影中走來,光束在他臉上移動。有時照亮他的額頭,有時是鼻子左右的臉頰,有時是下巴。
那不是惠子逢嗎?這種認知讓宋時文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