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的事告一段落,慕柔放心不下她的理發店,沈青禾放心不下楚萍,兩人趕在了同一天離開。慕槿把她們送到車站,依依不舍地告别。
時間還早,她趕回去接着上班,剛到工作室,就看到了一直等在前台的江讓。
他垂着眼無精打采地坐在賓客區,不知道在想什麼。
慕槿習以為常,目不斜視地從他身邊走過。
辦公室裡,楚千雪在和一位同事對需求,因為兩人想法不統一,正在激烈地辯論。
慕槿拍拍她的肩膀:“又來了。”
最近幾天,江讓每天都在工作室等着,既不打擾她們也不肯離開。
楚千雪一頓,皺眉道:“随他去。”
慕槿以為這次又是小情侶之間的吵鬧,便沒放在心上。
晚上加完班,兩人走出辦公室,保安在前台值守,看到她們就迎上來。
“楚小姐?上午有個男人給你留了個東西。”保安遞給她一張紙條。
慕槿:“上午?怎麼不早點送過來?”
早點送過來,說不定他們早就和好了。
保安撓撓頭:“他說不想打擾你們工作,讓下班的時候給。”
慕槿無語:“誰是你老闆?”
保安憨憨地笑了一聲,回到位置上繼續值班。
她戳戳楚千雪:“小紙條都寫上了,你們要重溫校園戀情啊。”
沒等到回應,她轉頭看過去,楚千雪捏着紙條,指尖用力到發白,肩膀微微顫抖。
慕槿意識到不對勁,湊過去看紙條:“怎麼了?他寫什麼了?”
上面隻有黑色簽字筆寫下的三個大字。
對不起。
“什麼意思?他做對不起你的事了?”
楚千雪沒有回答,她猛地擡頭,眼眶通紅,跑出工作室。
慕槿被吓了一跳,趕緊跟出去。她們到了一棟普通的居民樓前,楚千雪熟門熟路地找到一戶人家,大力拍門。
沒幾秒,裡面的人出現,正是江讓。
看到楚千雪,他眼神一亮,随後想到了什麼,又垂下眼眸,不再看她。
“你怎麼——”
回應他的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江讓頭被打得偏到一旁,臉上迅速浮現出5個鮮紅的手指印,他沒有動。
楚千雪怒視着他的側臉:“懦夫!我告訴你,今天,是我楚千雪甩了你。從今往後,你不要再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說完這句話,她毫不留戀地離開,轉身的瞬間,慕槿清晰地看到她的眼淚落下。
顧不上宛如一尊雕像的江讓,她追上去。
一個小時後,楚千雪酩酊大醉,開始說起胡話,從她淩亂破碎的話語中,慕槿慢慢拼湊出事情的原委。
楚千雪回家後,她和江讓見面的時間大幅減少,熱戀期的甜蜜淡去,橫亘在他們之間的家世問題再次浮現,在楚家父母的阻攔下,江讓選擇了放棄。
她趴在桌子上,面前擺着一個空酒杯和半滿的酒瓶,長發散亂地遮住半邊臉。
她們在一家小酒館裡,剛才服務員過來歉意地說即将打烊,而楚千雪也吐了一次,确實不能再喝了。
慕槿心疼地拂開她額前被汗水粘住的碎發:“我們先回家好不好?”
“不要!”楚千雪突然提高聲音,“男人算什麼?還是朋友好,來,繼續喝!今晚不醉不歸!”
慕槿歎了口氣,過去将她摟在懷中,她身上的香水味被濃重的酒氣掩蓋。雖然強撐着一副不在乎的表情,但她整個人還是散發着破碎的氣息,哪有之前那副高傲大小姐的樣子。
“好好好,我們換個地方喝,”慕槿輕聲哄着,“附近有家奶茶店還開着,我們去那裡好不好?”
楚千雪搖搖頭,突然捂住嘴,她立刻會意,半拖半抱把她帶到洗手間。
吐完後,她似乎清醒了些,靠在牆上無聲地流淚,慕槿用濕紙巾仔細地給她擦去淚痕和汗漬。
“小槿。”
“嗯?”
“我真傻,明明從小就知道他是個膽小鬼,怎麼還奢望他會為了我勇敢一回?”楚千雪的聲音含糊不清,帶着濃重的鼻音。
眼淚大顆大顆落下,她閉上眼,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這次我和他,真的徹底完了。”
慕槿沒說話,替她整理好衣服,架着她慢慢走出洗手間。
四月到來,夜風也變得暖和起來,她們站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等出租車,世界在此刻安靜下來,她摟住楚千雪,低聲說:“一切都會過去,會好的。”
*
那天過後,楚千雪化悲憤為動力,一心撲在工作上,連帶着工作室其他人也充滿了激情。
然而即使衆人加足馬力,還是沒能在兩個月内完成剩餘内容,陳承找新投資的進展也不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