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能夠實現空間躍遷的飛船基本會将每一個艙室的空間限制到最小,以保證在躍遷過程中最大程度的穩定性,尤其是軍用飛船,作息嚴謹的軍人要求很低,休息空間更是十分逼仄。
鬼切坐在大概隻有一米二寬的小床邊,這張床靠着牆,應該說是靠着飛船的殼,有一扇小小的舷窗,能夠看見窗外逐漸靠近的彩色星雲。
宇宙中沒有白天黑夜之說,飛船的燈光系統按照時間自動調節着,現在可以算是晚上了。
他們已經在宇宙中航行了十多天,即便精神力的強大讓鬼切并未感覺到不适,但是原本是流浪兒的身體從未進行過軍隊的相關訓練,加上正是生長期,在經曆了三次躍遷之後還是出現了肌肉撕裂的情況。
鬼切剛從修複倉出來,草草洗了個澡,黑發上還滴着水。
源賴光進來時就看見他頭低垂着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麼。
鬼切什麼也沒想,隻是單純的在發呆,之前和格萊恩和帕薩一起讨論方案的時候讓他覺得恍如隔世,但又轉念一想可不就是隔世麼,心裡麻麻的,幹脆什麼也不想了,開始放空。
盯着噼啪掉下來的水珠在地面上攤成小小的圓圈,視野裡忽然出現一條尾巴,緊接着頭被什麼東西包住,身邊的床更是陷了下去。
他撈走打在頭發上的毛巾,有些驚訝地看向坐在自己旁邊的源賴光。
狼型的精神力也爬上了床在鬼切身後轉了轉,最後窩在了他的背後,緊緊貼着他。
源賴光沒有對上他的目光,反而看向了舷窗外:“你現在的身體可不再水火不侵了,把頭發擦幹。”
鬼切呆呆的沒有動,似乎是被源賴光的舉動驚到還沒反應過來。
他還沒有很習慣和後者這麼近地相處,幾年前他們還是敵人,就算恢複記憶之後他一直無法忽視内心對源賴光真實的感覺,但是大起大落之下,鬼切還是暫時選擇了拉開距離,這段時間也是這麼做的。
而且就算源賴光一直動手動腳,也隻是點到即止,完全沒有超過他的忍受範圍。
源賴光将看着星空的目光收了回來,對上了鬼切看着有些呆萌的臉,沒忍住笑了。
他笑得很矜持,也很溫柔,昏黃的燈光将他的輪廓描摹得十分柔和,還在他的眼眸中閃爍蕩漾。
格萊恩就在幾天前跟他熟稔地聊起過往的時候,說過他和源賴光的性格在自己犧牲的那天好像被調換了,原本張揚不羁的自己變得低調内斂,而應該孤僻沉默的源賴光則開始狂妄了起來。
而現在的源賴光,正如記憶中的過去一樣溫和,就好像曾經他們躺在草地上望着夜空轉頭對望,有星星落入了眼中。
鬼切發現自己可恥的心動了一秒。
在他懊惱的時候,源賴光調整了自己的坐姿,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
“轉過去點。”
鬼切有些懵的聽從了源賴光的話,背對着他。
頭上傳來舒适的按摩,源賴光正在給他擦頭發。
剛有點動作想推卻,源賴光又給他按了回去。
“有……有烘幹……”鬼切結巴了,想說有烘幹器,倒也不必親曆親為,但他感受着身後的沉默,還是沒有繼續說。
這是一件獨立寝室,容納兩個成年人的身軀顯得十分擁擠。不錯,鬼切已經長得和過去一樣高了,幾乎要和軍校時期的他重疊。
再加上一直被源賴光外放的精神體也占據了不少空間,鬼切感覺自己都無法動彈,明明頭上的水已經涼了,但總有一絲絲的熱度透過毛巾傳來,讓他舒服的同時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