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槍時他為她推薦的步槍，說是後坐力不會有手槍那樣強。她學着他的樣子對準按動扳機，後坐力仍震得她動作一偏，子彈脫靶。

他似乎注意到了她這邊的動靜，走過來看她動作。

第二發，對距離和後坐力都有所了解，再加之她手常年訓練出來的穩，意外地不錯，到了六環。

再往後，他擡手将她動作微調，教她借力更穩的手勢，十發下來最好的剛擦進靶心。

旁邊圍觀的教練都在贊歎，說新手能有這樣的成績實屬厲害。

陶知韫摘下靜音耳機，沖他挑了挑眉，似有驕傲與挑釁。

“要不要打個賭？”周陌川也摘了耳機，問她。

“我是新手，你是老玩家，和我賭什麼我都很虧呀。”陶知韫有些好奇，但出于謹慎還是把好奇壓了下去。

“九發，都九環内，答應我一個不太過分的要求。”

“什麼要求？”她還是有點謹慎。

“不涉及人身安全和财物，放心了？”他一眼看穿她的顧慮，提前說好。

“好啊。”得到确認後，她一口答應。

話音落下，周陌川便帶上了護目鏡與靜音耳機，擡起手中的槍。

他在專注時臉色偏冷，再加上槍.支的天然加持，氣場要比隻穿西服時要冷得多。陶知韫放了槍，拿了手機偷偷拍了兩張照。

心滿意足拍完時才轉頭去看靶，才看到他剛才打出去的四槍全中九環，一環不差。

他停頓片刻，看表情是不太滿意。

這還不滿意？九環多厲害啊。

陶知韫心中狂歎，但面色仍學他冷靜，眉毛微蹙。

後來五發，槍槍中靶心，差點要把靶心擊個穿。

她再也忍不住，在他摘鏡時拍手，“好厲害啊，男朋友。”

很滿意在叫他這個名稱時周陌川臉上的欣喜，又因性格原因稍稍壓下去，唯剩眼角一點笑意。

“想到要向我提什麼合理的要求了嗎？本人一定全力配合。”她欣喜之餘揉了揉被沖擊後的肩頭，沖他笑了笑。

“有，等你準備好的時候，我想見見你的親人。”

所以這人剛才如此認真執着，要環環中靶心，隻是想見一見她的親人嗎？

“你想來拜訪我外婆，跟我說一聲就好了啊，哪裡用打賭。”

“總要先獲得你的同意。”他出門時牽起她手，目光在她肩頭略過，微不可察地暗下來一毫，“是很疼嗎？”

“還好，後坐力沖了沖，難免會有點不舒服。”她背過身去看了一眼，“有點紅。”

“我帶你去上藥。”他往門廳那邊走，又被陶知韫拽了回來。

“哪兒那麼嚴重。”她稍稍往下拉了拉領口，給他看一點邊緣，“緩一緩就好了。”

在此時才會有察覺，她今日穿得是他的衛衣。男款衛衣領口偏大一些，對她來說有些寬松，往下稍微拽下一點，便能看到脖頸往下的一片潔白。

因而那片紅愈加明顯。

陶知韫很受用周陌川在細枝末節上的關切，但今日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的約會，又身處異地，她并不希望在這件事上花費太多精力。

“再考慮塗藥的事你今晚不會再看到這一片紅。”她狠狠威脅，“所以我們接下來還要去哪兒玩？”

威脅太暗示，他笑了笑，便繼續和她一起往外走，“不是說買新衣服？”

下一站便是商場。

夏季衣服還沒清完，她先挑了兩身合适的秋裝，差不多已筋疲力盡。要走的時候看到一家滿是裙裝的店。

顔色都調得恰如其分的美麗，她心癢癢拿了兩件試都不太合适，打算打道回府。

他的手卻停在某一處衣架上，問她：“要不要試試這件？”

是調的非常濃烈的橙色，仿佛盛夏時分的甜橙。

陶知韫有些心動。

“可裙子好像也穿不了太久了，快冷下來了。”

“喜歡的話就不要緊，大不了我們去有夏天的地方。”他看出她的心思，取了下來遞給她，“去試試吧。”

陶知韫拗不過他的慫恿，最終還是提了裙擺進試衣間。

試衣間内，明亮的鏡面彰顯出裙子對她身材的完美适配，無論是版型還是尺寸，都仿若量身定做。

但這條出現了之前兩件未出現過的情況——領口偏上一公分的領地，有一枚淡粉色的吻痕。

“周陌川。”她從門縫裡探出頭來，頗有怨言，“我出不來。”

“不合适？”

“不是。”她捂着心口邁出來，稍稍轉了個圈。

恰好是剛才槍.底座抵着的那邊，指縫漏出一點紅。

“呀，您這裡是怎麼了啊，需要幫助嗎？”服務員走過來，關切問她。

“剛才玩了射擊遊戲，這個是被槍把抵出來的，沒事。”她還是解釋得細了些。

周陌川看她反應，想到了手掌下捂住的是什麼，在她後腰出輕輕推了一把，“要不要先換回來？”

想她也好大膽，明知道無東西遮掩也要出來與他看一圈，聲音隔着門傳來，問他：“你覺得好不好看？”

“好看。”

“可是好像回古蟬也沒什麼機會能穿了，家那邊也開始降溫了。”陶知韫聲音蔫蔫的。

在她推門出來，喪氣地要把裙子還回去時，周陌川問她：“想不想去看海？海邊可以穿裙子。”

“想。”她點頭，忽而湊到他耳邊低聲說：“你想了好多哦。”

想去拜訪她的長輩，想與她一起看海。

好像是真的，在切實地想與她的以後。

陶知韫調笑的表情也淡下來，有些茫然與無措，有些無法适應這樣的真誠。

從來沒得到過的真誠。

周陌川在此時接過她本要放棄的裙子，牢牢牽住她的手。

“還想了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