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陌川閑了沒幾日,就又出差去了。
他要去長茂集團在外地的子公司視察工作,臨行前還帶走了她調的那瓶香,卻把“青黃”留給了她。
說是留給她以表公平。
陶知韫覺得這很有陰謀,這樣極具個人風格的味道散在她家,豈不是明晃晃地在表達——
“别忘記想我。”
但她嘴硬心軟,還是留下了。
送走周陌川的這天,她兜裡揣着青黃,正準備回店裡時收到一條短信——
【陶小姐你好,我是周陌川的父親,可以和你約個時間見面嗎?有些事我想和你談一談。】
陶知韫心底開始沒着地的慌,念着周陌川此時應該在飛機上,隻給他發了消息:【你爸爸說要找我聊一聊,不會是要給我五百萬讓我離開他兒子之類的吧?】
雖然電視劇上大多都在描述忠貞不渝的愛情,但那可是五百萬诶!
五百萬诶,很難不心動的吧?
消息沒回,她把手機揣回去,手碰到兜裡的香水瓶。愣了愣,把它拿出來噴到手腕、腦後。
有一種周陌川此時還在身邊的錯覺。
“混蛋。”被他得逞,陶知韫惡狠狠地罵了一句,又寶貝地把香水裝好放回包内。
晚上,她到達和周稷約好的餐廳。
這家位于春山湖附近,是家古色古香的本地菜餐廳。臨湖而建,店内裝飾頗有江南式樣,隔間很安靜,很适合談事。
她比約定時間早到十五分鐘,但周稷已經坐在那兒了。
“抱歉,來晚了。”她歉意十足,微微鞠躬。
“不要緊。”這人穿一身西服式樣,說話時不威自怒,“我本身也是早到。”
來時就記得這家店裝潢漂亮,價格也貴的咋舌。陶知韫順着周稷遞來的菜單看了好一圈,将菜單放下,“您點就好。”
他并沒多推辭,問過陶知韫食忌後利落點餐。
等餐、食菜,他竟然從點完菜後再沒有開口,大有把“食不言”這條教養刻進骨子裡的習慣。
越沉默越緊張,她一頓飯吃得食不知味,在都吃完後聽到周稷開口——
“我想和你談談陌川。”
心中巨石轟然落地。
在深呼吸平靜心情時擡頭看對面,仍舊不動如山的氣色,她什麼反應似乎都在他意料之外。
陶知韫有些懷疑,是否之前一句話不說也是談判技巧,為的是壓人心态。
“您想和我談談他什麼?”她背脊挺直,回歸正色。
周稷找上門來她并不意外,周陌川生日那天他就已經在朋友圈發了消息,再加上她去過空滿,在這種消息遍天的時代,周稷這種“大人物”想知道這些消息并不難。
“你們不合适。”周稷坐正,正色與她說,“我想不用舉例,陶小姐也知道我們兩家家庭的差距,與其過注定會斷的橋,不如不過,不是嗎?”
“您想說他會聯姻,婚姻總要和利益挂鈎這一類的話嗎?”陶知韫沒接他話茬,反問。
“我并沒有指望這些,以他的本事,就算不聯姻也對長茂沒有太大的影響。”周稷看她,“我隻是在為你考慮。”
“既然您都放心他,為什麼又來擔心我這個小輩呢?”陶知韫溫柔笑笑,話卻不領情,“您是周陌川的父親,是他的長輩,卻不是我的父母與親人,他們尚且沒有阻攔我。”
又何況是你。
當然,為了禮貌,後面那句話她沒說。
周稷怎麼會不明白她的意思,隻和善笑了笑,“我希望你考慮考慮,别急着反駁我。”
這時候真要慶幸飯先吃完了,否則今晚真會吃不下飯去。
陶知韫在拎包走人前,還是不情願地開口問他:“您為什麼會這麼早來勸我離開他?”
如今快餐愛情遍地的情況,情侶間分分合合再正常不過,誰又能輕易說出“天長地久”這樣的話語。這樣的道理,周稷一定會懂。
為什麼會這麼早?在她與周陌川才在一起不過半月,便迫不及待地要來拆對。
是笃定了他們不會分開,還是有其他的圖謀?
周稷眉毛微蹙,顯出眉間皺紋,“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她很快反應過來。
他卻沒有再開口。
陶知韫從周稷這裡再無法得知消息,實在心情好不起來,于是匆匆出門。下樓梯時遇上走得急促的婦人,刮過一陣淡淡香的風。
依稀聽着,好像是罵了幾句。
樓下找車要回家,正打算刷費出停車場,車玻璃被敲了敲。
“小陶?介意阿姨搭個順風車嗎?”是那天晚宴上見過的周陌川繼母,方绮雲。她今天依舊穿的一身淡紫,好像也是剛才急匆匆上樓的人。
“啊,好。”她解鎖車門。
上車之後,陶知韫問她:“您去哪?”
“就往你家走就好。”方绮雲理好頭發,溫溫柔柔地說,“我正好要去那邊找人拿東西。”
想方绮雲也隻是與她談事,她應了一聲,“好。”
“周稷與你說了什麼?”方绮雲問她,問完搖搖頭,“算了,他說什麼都不要聽。”
“?”這對夫妻倒好,各執一詞。
“他就是這個脾氣,死犟不聽。之前就是因為對小川管得太嚴,父子倆都不親。”方绮雲在說時一頓,“也怪我沒有勸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