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知韫第二天是七點鐘被鬧醒的。
沒被認床攪壞睡眠,反而因狗壞了好事,她起床的時候便氣不打一處來。
礙于江芷這會兒不知道心情如何,她沒敢徑直打電話過去,提溜起小狗的脖子,咬牙切齒地喊它:“公——主!”
起名起得好,教訓狗時都像是喊尊稱。
懷着對清早出去玩一腔激情的小狗不知道做錯了什麼,這會兒被她提起來,氣勢弱一大截,“唔——”
她不至于真的跟狗較真鬧性子,深吸一口氣躺倒,發消息給江芷:【你現在遛狗都是一大早遛啊?】
江芷不知道是醒了還是沒睡,回得很快:【前段時間改的作息,不想年紀輕輕就猝死。】
……
算了,醒都醒了。
轉頭給江芷再發了條消息,收拾收拾就出門了。
抛去昨天打架以及今早鬧醒她這兩件事來看,公主還是隻很可愛的小狗,她神遊着跟在小狗後面,壓下帽檐打了個哈欠。
困。。。
“早。”有個聲音落入人耳,如初夏清晨時滾在荷葉上的露珠。
她并不是這個小區的常住客,所以一開始以為是旁邊人交談。
卻遲遲沒等到下一個聲音應答。
微微擡起帽檐,看到一張略算熟悉的臉。
“看你很困,是不是不該打招呼的。”周陌川笑着調侃。
“還好,也才一般困而已。”陶知韫捂嘴打了個哈欠,“帶小狗嘛,沒辦法。”
她神思微微清明一些後才看清他的裝扮,還是一身運動裝,隻不過換了一身,按照額間與頸間的汗珠來看,比她下來得早的多。
工作日還能這麼早就下來跑步,成功人士還真不一樣啊。
“你跑完了?”陶知韫見他沒再提步子,好奇。
“沒有,停下來打個招呼。”
陶知韫這才想起來這人剛一開篇的第一句,回了個招呼:“早。”
換一般人來說早略過了,解釋或回個别的,也就她一闆一眼一定要應答。
上輩子估計就是個寫對子的,不對上死不瞑目的那種。
他卻像是隻在等這一句,朝她點點頭,“我繼續跑了。”
“再見!”
“再見。”
跑起的風将那股苦橙味又帶了過來,似乎是有了上次紙條的幹擾,她也聞到了一絲絲的青檸味。
柑橘調香的剛剛好,把她想買同款的想法又勾了出來。
但又覺得香味是太過私人的味道,與才認識不過幾面之緣的人相撞,不太禮貌。
帶她兜了幾個圈子的小狗有點累了,趴在她腳邊喘氣。陶知韫拉了拉牽引繩,喊了一聲:“公主,回家啦。”
小狗來了一點力氣,晃悠悠地帶着她往回走。
帽檐沒有再被壓下去,但也沒再撞上那個跑起來帶着苦橙味道的人。
·
“你行行好,陪我去嘛~”于子慧拉着她手,心痛地捂住自己的心口,“我哪兒知道年輕妹妹們都在喜歡些什麼。”
“……我跟你同齡。”
“所以我拉上小莓了呀。”
“提前聲明,我是聽說今天可以早點下班才答應的。”溫莓舉起右手,豎起中間三指。
“我回家看狗呢。”陶知韫推脫。
“少來,公主明明超聽話不鬧家的!”于子慧不服,“江芷帶過來的時候超乖超可愛的,不許你拿它當借口。”
……真想拉着你看看乖巧可愛的公主昨天是怎麼扇人小柴兩個大比鬥的。
“逛多久?”陶知韫有些退卻了,決定退讓。
“給我表妹買個畢業禮物就行。”于子慧拍掌,“那就一起去咯!”
說早退就早退,三人一起出店門的時候,太陽都還曬着。
于子慧從女裝店逛到文具店,又從零食店跑到數碼店,一樣東西都沒選定。
“姐,要我說你不如直接問問妹妹喜歡什麼,投其所好算了。”溫莓兜了一大圈都沒忍住,跟于子慧說。
“直接問就沒驚喜了。”
直到三人從數碼店出來,看到一群人湧進一家店。
“什麼呢這麼熱鬧。”旁邊溫莓碎碎念。
陶知韫對氣味格外敏感些,更别提是這個時候,擡頭往前看,看到冷色裝飾的店面外面挂的點名——“空滿”。
“你買香薰嗎?”她扭頭問于子慧。
“什麼?”人還一下沒反應過來。
“我說,你要不要給妹妹買香薰類的産品,你不是說她不太缺錢,也不太愛吃零食,買香薰産品的話好像不錯。”她一點一點認真跟她解釋。
“有道理,走。”
于是陶知韫就這麼被直接拉進了人群,在避讓與人過多的親密接觸時眉頭一直擰起,真被于子慧推到第一排時才舒了口氣。
“這個是我們比較經典的老款,四季之曲,分别是春雨、苦夏、秋實、孟冬……”在慢條斯理介紹産品的人忽然頓住,看了她幾秒後才繼續往下說。
周陌川今天與以往不同,鼻梁上架了一副細細的金絲眼鏡,光随鏡片而閃,目光被削尖幾分。
“雖然我常來他們家,這一套老款的介紹都聽過無數遍了,但聽周陌川本人來講還是第一次诶。”
“隻有這一套的老款是他帶着團隊研發很久才推出的,我聽說現在銷量都非常牛,很能打。”
“他能去直接給空滿打廣告嗎?這臉還要什麼代言人,創始人自己代言豈不是更飽人眼福。”
“一看就沒認真聽,他家沒代言人,隻做簡單推廣,今兒能看到他本人都是因為五周年店慶快到了,人家來看看的,碰巧被咱們撞上了。”